1991年,因緣際會下接手一家小型修車廠。為了表示「坐辦公室的」與「拿螺絲起子的」逗陣無距離,我「順應民意」過了一段下班後排隊拿號碼牌,等候B.B.Call叫醒昏疲的雙眼,再驅車趕往「報到」KTV或保齡球館的夜生活。
看到一位平日預支薪水度日的員工,把一疊百元鈔阿莎力往桌上一放,豪爽地做大哥時,一口喉間原本微甘的澎大海瞬間沁出苦味;而為情勢所逼不得不也「比照辦理」時,我的心跟著一張張被少爺、公主抽走的鈔票抽搐。
煙味酒味彌漫、划拳聲充斥的KTV一直無法令我癡迷,後來我竭力婉拒這項令人不甚快的團康活動。唱歌、打保齡球若讓我選擇,後者毋寧是健康多了。 九○年代保齡球風靡全台,說一鄉一球館或許誇張,然而說它是「全民運動」一點也不為過。我在雲嘉的老家小鎮上就有兩家保齡球館,逢年過節返鄉老嫌說無聊的孩子們再不愁無處可去。鄉間已然如此,台北縣市的球館在假日非得預約才有球道可用,不論高手或半調子,幾乎人手一球袋,專用的球鞋、球具,架勢十足。球館舉辦的比賽經由電視轉播更是推波助瀾,一時「Strike」喝采伴隨清脆的擊瓶聲響徹島上各處。
然而不如KTV至今不衰的好運氣,保齡球運動也被愛趕熱潮的台灣人扔在時代的洪流中,夾帶著一間間關閉的、閒置的球館,和你家、我家儲藏室的球袋滾滾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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