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愛惜羽毛,囑咐身後將不滿意的作品銷毀;熱情讀者則視如珍寶,即使瑕疵之作也值得一讀。名家遺作出版還是不出版,都有吵不完的話題。
作家創作,自然就有遺作。近來不少名家遺作紛紛出版,功過或許難斷,話題卻絕對哈燒。
這些斷簡殘篇,可能只是作者生前的草稿、廢稿,甚至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疑」稿,但對粉絲而言,只要是心儀作家留下來的隻字片語,幾乎都成了冥冥中的信物。也因此,飽受好奇心和褻瀆焦慮雙重煎熬的讀者,一聽到偶像的遺作出版,反應難免歇斯底里。前一陣子引發騷亂的張愛玲《小團圓》,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出版社也不是抬不出堂皇的理由,今年4月推出《誰是馬克‧吐溫?》的哈潑出版社就表示,像吐溫這樣的大家,即使是瑕疵之作也值得出版,因為「你可以從中了解他是怎麼思考、怎麼下筆的,這是你讀《頑童歷險記》修訂版所看不到的。」
至於出版那些作者臨終前已明確囑咐要銷毀的遺稿,當然就更惹人議論。前有卡夫卡為例,近期則有納博科夫。馬克斯‧布洛德違背卡夫卡的遺願,為世人搶救出一批文學瑰寶,堪稱20世紀最傳奇的文學佳話。今天學者所非難的,反而是他在用詞、標點和章節順序上所做的「整理」。
納博科夫在1977年逝世之前,也曾囑咐家人燒毀小說手稿《蘿拉的原型》。這篇故事的大綱記在一批資料卡上,共138張,但確切的敘事順序則無法確定。幾十年來,這批資料卡鎖在一家瑞士銀行的保險庫裡,只有少數納博科夫專家得以一睹原貌,紐西蘭奧克蘭大學的伯伊德(Brian Boyd)便是其中之一。
為納博科夫立傳的伯伊德,本來認為草稿過於疏漏,的確無法出版,但在納博科夫遺孀於1991年過世之後,他再次鑽研手稿,這次卻讀出相反的結論。《蘿拉的原型》大致上以一位肥騰騰的神經學學者懷爾德(Philip Wild)和他四處劈腿的妻子芙蘿拉為主軸,某天,懷爾德收到一本名為《我的蘿拉》的小說,作者正是芙蘿拉的某位情夫,「想透過描繪她來摧毀他的情婦」。
去年4月,納博科夫的兒子迪米屈告訴德國《明鏡》雜誌,遺稿將交付出版,立刻引來正反兩極評價。不過如何將這138張資料卡擴充成一本書,卻讓接手的Knopf出版社傷透腦筋。幾經嘗試之後,《蘿拉的原型》終於在本月以照片複製的方式面市,出版社還特地仿照資料卡將書頁打洞,讀者可以逐頁撕下來,宛如握有資料卡原稿。這樣的做法,自然又引爆另一波爭議,更不用說5000字的《蘿拉》書摘,將堂堂登上12月號的《花花公子》。
除了馬克‧吐溫和納博科夫之外,近日問世的遺作,還包括馮內果短篇集《看過來》(Look at the Birdie)、《蘇菲亞的選擇》原作者史泰容(William Styron)的文集《自殺一擊》(The Suicide Run)、麥克‧克萊頓以17世紀牙買加為背景的《海盜地盤》(Pirate Latitudes),以及號稱「心理學史上最重要的遺稿」─卡爾‧榮格剖析自我、「與潛意識對質」的《紅皮書》(The Red Book)。
即將於明春出爐的遺作,則有知名非裔作家艾里森(Ralph Ellison)備受期待的小說《射擊前三天》(Three Days Before the Shooting),以及偵探作家維斯雷克(Donald E. Westlake)以記憶受損為題材的驚悚小說《記憶》。創作保密到家的克萊頓,筆電裡還藏有另一部未完成的科技驚悚,出版社也正在找人續寫,預計明年出版。這樣的遺作,不論成績如何,戲劇性早就破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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