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雄的人像攝影,凝聚了百餘位對台灣具深刻影響的人物精神。台北市立美術館的「台灣頭:曾敏雄人物攝影展」,一一七幅照片包括前總統李登輝、台灣布袋戲「通天教祖」黃海岱、雲門林懷民、已故藝術家劉其偉、資深建築師王大閎等,其中六十幅是首度曝光,是近年國內較大規模的人像攝影展。
家居台中的曾敏雄,原本經營音響公司,九二一地震後,不僅家園受損,音響公司也在一夕之間震垮,讓他頓失經濟來源。此時上帝為他開了另一扇窗,藝評家謝里法的助理邀他加入台中藝術家群像的拍攝計畫,當時,他還是人像攝影的門外漢!豈知這一拍,晃眼間竟過了十年。
曾敏雄的「台灣頭」系列拍攝的是台灣各領域代表人物,其中以文化界人士為最。第一位拍攝的是前輩畫家楊啟東。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他第一次拍楊啟東,覺得楊啟東圓潤潤的臉「很像蠟筆小新,很可愛。」
「名人也是一般人,我要拍出他們內在的精神層面。」他選用照片的角度強調的是精神風範,最好的例子是已故作家葉石濤倚著成大校園老牆,像是累了,又像是閉目陷入沈思。
曾敏雄在黃海岱一○二歲時,拍下他展開十指的照片。黃海岱因中風手指無力,即使拿著最輕的戲偶,偶頭都會垂下來。曾敏雄轉而刻畫那雙因為長年操作戲偶以致變形、滿布風霜的手掌。
二○○三年他在雲門八里排練場拍攝林懷民,照片裡的林懷民,隻手撫著前額,另一隻手撐臉龐,面對鏡頭的左眼似乎有著重重心事。這個動作其實是當時正在看舞者排練的林懷民,被攝影燈熱到受不了,以手遮擋半邊臉。曾敏雄衝到他面前、擋住他視線,搶拍這張意味深長的照片。
曾敏雄也拍政治人物,這次展出的李登輝照片,是他受邀到台中扶輪社演講前所拍。一開始李登輝大方擺姿勢,曾敏雄卻認為太過官式,希望他變換一下,沒想到李登輝臉色一沈,身邊的人直冒冷汗,曾敏雄卻立刻捕捉到他嚴肅又沈著的神情。後來有次李登輝看到這張照片,沈默片刻,爆出「這個人(指李登輝自己)實在有夠臭屁!」眾人哄堂大笑,也讓曾敏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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