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迈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全球化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所得与财富分配不均」这个长期被经济学界忽略的课题,近年来透过史迪格里兹(Joseph E. Stiglitz)的《不公平的代价》、皮凯提(Thomas Piketty)的《二十一世纪资本论》、阿特金森(Anthony B.Atkinson)的《扭转贫富不均》、赛斯(Emmanuel Saez)与祖克曼(Gabriel Zucman)的《不公不义的胜利》等重量级学者一系列专书出版,似已引起有识者关注。

他们长期观察法、英、美等国百年来财富与所得分配资料,无论从最高1%的人之占比或是从吉尼(Gini)系数可知,随着经济发展的时间过程,均呈现「U字形」曲线关系。尤其是财富分配问题,并不因财富构成内容随时代从传统的房地产、黄金、珠宝扩大到金融资产、智慧财产等而改变。

回顾18、19世纪的西方世界,资本主义发展及运作结果,造成资产阶级坐拥财富,不人道的压缩工农阶级使其难以维生,贫富对立成为社会革命的温床。1789年法国大革命及1917年俄国革命,就是因为财富极度分配不均,童工、女工、社会底层受到严重剥削,职场灾害不断,官商勾结与贪污腐化,达到人民难以忍受地步的结果。人类或许会记取教训、推动改革,然在经济持续稳定成长后,资本累积与财富集中,又会引发分配不均问题。

依据阿特金森、皮凯提、赛斯等人的时间数列统计资料,在一次世界大战前之1910年,财富在前1%阶层的占比(资产分配)达到高峰,例如英国高达70%,法国及瑞典也达60%,美国为45%;财富分配不均的确替革命及动乱发出邀请函。而后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共产革命、经济大萧条,以及1940年代至1980年代中期课徵高度累进所得税与遗产税,明显改善所得与财富的分配。然自1980年代自由化、国际化的发展,以及21世纪全球化的加速,各国税率的逐底竞争,所得与财富分配又开始恶化。至2010年时,财富在前1%阶层的占比,英国已达30%,瑞典为20%,法国为25%,美国则是35%。

就台湾的情况言,国内学者连贤明等,透过2004-2014年的财产登录资料,观察台湾的财富分配,发现财富吉尼系数为0.79;前10%与前1%富豪的财富占比,分别约为62%与23%。笔者透过行政院主计总处「家庭收支调查报告」可知,此一时期所得分配的吉尼系数约为0.34。可见财富分配不均度为所得分配不均度的两倍以上。基于该文观察财富分配的期间过短,看不出其受重大经社制度与事件的影响程度;然其若与1950-1980年台湾创造高成长而又分配均平之「经济奇蹟」时期相比,可推知在分配正义上有恶化现象。究其原因,可能受到全球化资本主义衝击、知识经济时代来临、继承造成财富与所得分配不均,以及财税重分配功能不彰的影响。

由于分配不均摧残底层人生计,影响社会安全,就如同国防安全一样,具有公共财性质,故而政府实有介入的必要性,财税政策自当扮演适当的角色,透过教育普及与经济发展,全面提升劳动者生产力,增进社会阶级流动性;有效推动社会安全与福利制度,改善穷人及弱势者生活与福祉。并且加强对富人课税,矫正分配不公,缓和财富世袭问题。

追求财税正义,防止税率向下逐底竞争,翻转不公不义现象,当然是必须努力的方向,但也切忌矫枉过正。尤其在课税方面,追求垂直公平必需以水平公平为基础,无论是合法的租税优惠或非法的租税逃漏,造成税基侵蚀,首当努力取消与有效防堵。关于所得税及遗产税率之累进,是否如阿特金森等之建言,回到1980年代以前最高税率在60%以上,则应在公平与效率间取得平衡,审时度势,慎重评估,避免拖累经济发展。至于在全球化政经关系下,主要国家若能协同一致的课税(包括全球所得税、财富税或资本税),台湾当需扮演积极配合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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