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6日,我第一次登上了前往宝岛的飞机。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坐飞机,当我往窗外看着地面上的建筑越来越小之时,不免有些紧张,时不时地会担心能不能平安落地。

那时候的我应该也没预料到,接下来的七年多时光,我将与台湾这块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

1 落地

上海距离台北的直线距离大约700公里,实际上也就相当于上海到武汉的距离。所以在两岸直航开放后,两地的飞行时间也就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2013年的时候,两岸航线还没有廉价航空公司进驻,所以上海至台北的机票,儘管实际飞行时间并不长,但所费不赀。那时候,算上我父母的来回机票和我的单程机票,加起来竟然要到8000元人民币之多!

在飞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台北的风景逐渐映入了舷窗。首先我看到的是圆山大饭店,这是台北着名的高檔酒店:前国台办主任陈云林访问台湾时,就下榻这座着名的酒店。

在空中盘旋了一小段时间后,航班稳稳地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这座机场位于台北市中心偏东北角的位置,类似于上海的虹桥机场,是一座建在市区的机场。

通关拿行李之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出了机场,叫了一辆出租车到辅仁大学办理报到手续。在台湾,出租车又名「小黄」,整体的运价要比上海还高上不少,可能短短的六、七公里路,费用就可以到大约50元人民币左右。所以,我在求学七年间,几乎没怎么搭出租车。我绝大部分时候採用的通勤方式是捷运(地铁)和公车(公交车)。

和中国很多城市一样,台北的出租车司机也很喜欢和乘客「东拉西扯」,于是我们一家出于对台湾社会的好奇,便与司机师傅拉起了一些家常。

在从机场到学校的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看到有多少「现代化」的建筑,大部分都是低矮、平实,甚至略带破旧的老房子,就是没有一种「大都市」的既视感。因此,我爸妈就好奇地问,为什么台北没有很多摩天大楼与新建筑?师傅也有点面露难色地说:「很多年没有发展了,又不像你们上海。」

其实在我们上车后说话的那一刻,司机便听出我们是从大陆过来的。在台湾的七年,很奇怪地,我就是不习惯用台湾腔说话,因为我感觉那样的说话方式并不是我的风格,也就不想太刻意去模仿。所以,七年来,只要我一开口,很多人会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是不是从大陆(中国)来的呀?」

后来不知怎么,爸妈和司机之间的话题聊到了台湾人来到上海之后的一些故事,我头一次知道最早来大陆「淘金」的一些台商,有些是来自台湾农村地区,所以他们在大陆赚到第一桶金之后,有些人忘乎所以,挥金如土,在大陆沉迷于灯红酒绿,到后来赔到身无分文,灰头土脸回乡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后来有人问那个上海人常常称呼台湾同胞的「不雅词汇」词源为何,我就会把这故事作为答案,姑为一说吧。

就这样,大约一路聊了40分钟左右,车就到了辅仁大学我的宿舍门口。

之后还有个小插曲,由于我之前的疏失,竟然没有事前为爸妈定下住的旅馆,一方面是因为2013年前后旅行网站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海外入驻商家还不算多,所以定酒店甚至需要拨国际电话;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家也想趁开学前几天在台湾多地旅行,如果定旅馆的话可能会框死行程。不过好在,我们用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爸妈就住下了。

2 台北「趴趴走」

在学校周围的旅馆安顿完了之后,实际上距离开学还有一小段时间,我们一家就趁这段时间,在台北周围「趴趴走」。

首先,我们从辅大捷运站,搭捷运前往台北市中心。捷运是台湾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上海的地铁。不同于上海地铁的大客流,台北捷运除了早晚高峰外的大部分时段显得比较空,而且车厢较为整洁。每一车厢都会有「博爱座」(在上海叫「爱心专座」),专门为老弱妇孺搭乘提供方便。有时候,即便车厢很挤,这些位子往往也是空着没人坐,一直到需要帮助的乘客入座。报站方面,台北捷运採用国语(普通话)、闽南语、客家话、英语四语轮流报站,体现了台湾对语言文字保护的重视。老实说,我这七年中,学习闽南话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听捷运的报站,以理解闽南话的发音规则。所以时间一长,一些闽南话也就可以脱口而出了(比如「拍谢」,这个词在闽南话是抱歉的意思)。

我和爸妈游览的第一站是「国父纪念馆」,这是台湾当局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而建立的纪念场馆。馆内有一尊巨大的孙中山先生座像铜像,每到整点的时候,站在铜像下的宪兵会换岗,表演操式,成为了很多大陆游客的「打卡地」。当然,我和父母也不例外地记录下了换岗的操式。除了换岗操,其实「国父纪念馆」内陈设的大量有关孙中山先生的生平事迹展览内容十分详细,对于近代史爱好者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学习地。

接下来我们一家就在台北的主干道忠孝东路上漫步。可能这条马路为大陆人熟知的一个原因,是上世纪90年代末流行乐队组合动力火车的一曲《忠孝东路走九遍》吧。这是一条车流量比较大的干道,但是周围的建筑物却看上去不那么「摩登」,显得有些与时代不相匹配的陈旧感。所以我爸妈走在忠孝东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里真的是我们想像中的台北吗?」

后来走累了,我们拐进一家甜品店,点了两份冰沙甜品,我一份,爸妈合吃一份。甜品的美味和口感的新奇,让爸妈刚才的疑惑似乎有了些缓解:「这里是台北」。

晚上,我们一家从旅馆步行走到辅仁大学后门附近的花园夜市,据说这里也是北台湾面积比较大的一个夜市了。早就耳闻台湾的夜市小吃十分出名,所以我们中午也没有吃太多饭,就是为了晚上放开肚皮品嚐小吃。我们在夜市中吃的第一个小吃叫「轰炸大鱿鱼」,就是很大的鱿鱼,裹上麵包糠,放在油里炸。因为鱿鱼份量很大,所以我们一家一共吃了一只鱿鱼,如果三个人各点一条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就不会再吃得动后面的食物了吧。

台北的夜市儘管晚上人头攒动,但并不「脏乱差」,摊位之间也没有横飞的垃圾。而且,除了小吃摊外,夜市也有着很多的娱乐摊位,比如最有意思的当属「钓虾摊」,顾名思义就是顾客只要花上很小的钱(比如100台币,当时合20-21元人民币左右),摊主借给顾客筛子和捞网之类的工具,在限定时间内去钓池子里面的虾。其他还有玩飞镖的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学校后面的花园夜市,也算给我们这些初来台湾的大陆人很新鲜的印象,不仅仅在于琳琅满目的夜市小吃,更是在于夜市井然有序的秩序感。

后面几天爸妈就离开台北,前往日月潭、阿里山等地游玩,而我就留在了学校,处理入学报到相关事宜。在一周之后,爸妈登上了返回上海的飞机,在前面一天,我们一家又参观了台北故宫,第一次看到了台北故宫的几个镇馆之宝:毛公鼎、肉形石、翠玉白菜。爸妈登机回上海前,我到松山机场去送爸妈进关。等到他们进海关后,我离开机场,坐上捷运,不知怎么回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实际上,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地独立于父母「单飞」,离开了父母呵护的翅膀,心中难免有些不舍、担心以及对家的想念。过了一周多之后,9月17日学校就正式开学了,我七年的学习生活,就此拉开了大幕。(《我的七年在台求学生活》之二)(陆轶隽/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政治大学歷史系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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