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太苏老师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女性,在成功大学念书,毕业时成绩全校第一名,人漂亮,被非正式的选为「校花」她还会演话剧多才多艺。当年遇国庆等庆典时,都会宣读致三军将士电文等,经常是苏老师站在升旗台前朗读。

我们结婚后她一直在学校教书,由初中、高中一直教到大学。经常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但是这位才女的光芒,始终未受到应有的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应该与我有相当关系。

写她的父亲

2003年苏老师写了一个小册子,名:「他永远是我心中的偶像」是写她的父亲。她自己打字得整整齐齐。当时我看了,大概说了句:写得很好,加油,继续写之类的话。之后我就一天到晚忙自己的,再没有给她更多鼓励了。

我退休后,偶尔又看到这本小册,读后,觉到她写得真好,文字内容俱佳。我虽然前前后后写了20多本书,没有一本比得上她,想着想着,我难过极了。

失智后力不从心

为甚么我这么忽视了苏老师。苏老师是中文系的,文学底子厚,文笔佳,若能多给她一点鼓励,她写的书可能老早就超过我了。

现在她年纪大,已经失智了,虽尚轻微,但写书已力不从心,不但很多事她记不起来了,握笔写字已有困难。我本想鼓励她说往事,我来记录,亦不可得。此事,只有等待来生了,我真的非常后悔懊恼。苏老师,我对不起妳!现在我将她这本小册,录一小段,请各位欣赏一下:

他永远是我心中的偶像

我和弟弟苏法顏的年龄只差17个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是最好的玩伴,可也是争吵打架的好对手。大致说来,法顏是男孩,好动手;我是女孩,爱动口。多半是我先出言逗他、惹他,他则动怒出手打我。

真打起架来我当然不是对手,然而他的拳头离我还远得很时,我已经声惊四邻的哭叫起来。妈闻声赶到,两个人都得捱顿骂或者处罚,但只要妈一走开,后续的把戏又开锣了,真正排难解纷的是爸爸。

他会坐下来听我哭诉委屈,然后剖析这件事的是非曲直,教我判断自己是对或错。继而说服我承认错误;自订处罚;自己执行。如此一来耗时之长,常教妈不耐烦,反而说:好了、好了,今儿不罚了。爸爸可是不答应的,坚持非执行他刚跟我磨蹭了半天的处罚不可,于是我又哭起来,但我必定是输家。

训练我独立思考

到执行完毕我自己决定的处罚,爸才又哄又疼的连连喊着:我的好女儿,同时把糖果、花生、香蕉等塞在我的手中。因而小时候总觉得妈妈凶,爸爸则不然,所以任何事都是先找他,有时甚至于求他不要告诉妈妈。妈常气得跺脚说:「好啦,好啦,你是亲爸爸,我是晚娘。」

爸常鼓励我多问「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一本正经地坐下教我如何「讲理」或「推理」,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几乎都是在我和弟弟法顏吵了架,犯了错,受了罚,眼泪婆娑之间,他一点一滴,一步步地训练我思考、判断;知错、认错、为自己判刑、又自己执法。

正确判断是非对错

我在无形之中、不着痕迹的学会自己推理、从而判断是非正误,找出一条该走的路,坚守着一个理字走下去。如今年过半百,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没有发生大错,全得自爸的教导。虽然最初我推的全是歪理,幸而歪打正着,我终于学会了。

(作者为前监察院院长、天使居创办人,本文作者授权中时新闻网与台湾醒报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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