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公布的美国7月CPI年增率从9.1%下滑到8.5%,核心通膨则持平于前月的5.9%,虽然美国通膨已经有改善,但美国今年以来已经升息9码,感觉通膨下降得很慢。为什么?有很多原因,尤其牵涉到货币超发、市场炒作,但我想谈一个更根本的问题:去全球化。
二战后,世界经济重建,和平带来效率,全球产业链形成了无比精细的垂直分工。每个国家基于经济学「比较利益」的原则,只做擅长的部分,让产业链拉长,整体成本也一降再降。经济一体化成为必然的结果,大家也都享受全球化的红利。然而三大问题导致的去全球化,让红利在逐步消退。
首先,疫情对全球产业链以及物流都带来无效率。疫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严重事件。疫情期间的封城、隔离对国际贸易形成巨大伤害。1999年西雅图WTO会议抗议活动已经让后续的谈判寸步难行,但疫情带来的衝击把反全球化带到极致,不但让2020年贸易量大幅下跌,也让人们体现对未来经济的不确定性,不敢增加投资。过去两年已经显示投资不足,再来全球经济的产能就会受限。疫后需求虽然回升,但产能受限,会延后通膨问题的解决。
其次,俄乌衝突则是二战以来欧洲本土出现的最大规模战争。衝突导致的破坏和制裁将对世界经济影响甚大,尤其能源和粮食供给缺口将加剧全球通膨压力。俄罗斯、乌克兰是粮食、石油、天然气的重要生产国和出口国。俄罗斯、乌克兰小麦出口在全球的占比达到25%,是中东、非洲不少国家的粮食进口来源。战争导致农作物无法播种,无法收成,矿物无法开採,供给面大幅减少,这些商品的世界价格就无法低廉。歷史经验甚至显示,粮食危机可能造成社会动盪,引发更多的战乱。
战争更使和平红利消退。二次世界大战后冷战的1960年代,OECD国防开支对GDP的比例高达7%,70年代降低到不到5%,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后,OECD军费开支再明显下降,转为促进经济发展。俄乌衝突爆发,未来欧洲国家势必要增加军费开支,不利经济发展。
第三,地缘政治,尤其西方抗中,让全球供应链随之改变。过去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商品生产和出口中心,供给量超过美国和德国。西方国家担心过度依赖中国的进口,希望可以分散供给来源。抗中也产生去中化,各国会从产业安全角度出发去调整生产布局。去中化也就会把制造业从中国转移到其他国家,导致成本大幅增加。
中国也会担心被其他国家限制而谋求自主创新。中国过去的制造业发展是以加工出口为主。利用如俄罗斯、澳洲、巴西等的自然资源丰富,及如日本、美国等的先进技术合作。中国从发达国家学习与引进技术,花费不多,现在全部要自主创新,也意味着成本的增加。
台湾是一个小型开放经济体,过去的经济发展除了台湾人民的努力外,不可讳言也受惠于全球化下的国际贸易。未来局势丕变,我们要积极应对。很高兴看到《2022年工总白皮书》,要推动台湾成为「区域运筹中心」,藉此让产业「全面转骨」,透过「思考全球化、行动在地化」,创造全新的供应链契机。
我非常赞成苗丰强理事长的观点:要强化制造业、服务业对接与串连,加强金融业革新及法规松绑,能让台湾在亚太产业链中扮演资源整合功能。准此,台湾就是要在现有的制造业基础上,发达服务业、金融业,一起在国际市场上合作开创新舞台,让台湾产业结构朝向多元化发展,成为亚太供应链的关键枢纽,在全球经济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作者为中信金融管理学院讲座教授、国立台湾大学经济系名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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