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諜報劇」成了「火線」,從年初的《潛伏》引爆收視熱潮,《人間正道是滄桑》接棒話題,國慶檔的《風聲》接引點燃電影市場票房,《秋喜》延續諜報類型電影戰線…,「中共情報人員在戰爭時的出生入死」,成了今年影視創作的「主旋律」。

原初啟動這條戰線的,應為2006年上映的電視劇《暗算》。這齣收視火熱的連續劇,開啟了中國「特情(特殊情報)影視劇」先河,諜報題材自此在螢幕開展。然而,諜報類型創作對中國大陸觀眾而言不算陌生。

麥家小說《暗算》開先河

電視劇《暗算》改編自麥家的同名作品,拍成電視劇前,便創下17萬冊的銷售量,在文學出版市場已算可觀。作品影視化後,更推進了銷售量,使《暗算》家喻戶曉,去年十一月更和賈平凹的《秦腔》等作品一起獲得矛盾文學獎,在文學價值上也深獲肯定。

麥家曾擔任過解放軍。他從解放軍工程技術學院無線電系畢業後,擔任過軍校學員、技術偵察員等職位,後來棄槍拾筆,在軍中寫文章,退役後在成都電視台電視劇部擔任編劇。由於他服役時多擔任情報工作,這樣的經歷,遂成為他書寫的題材和靈感來源。

《暗算》的故事背景從國共內戰開始寫到中共建政初期,共黨的地下情報人員成了國家機器一部分,而國民黨因失去政權,黨員轉而成為潛伏特務。國共雙方角色互換,卻仍持續進行情報攻防。

《潛伏》推諜報類型上高峰

今年年初播映的電視劇《潛伏》,更將諜報類型作品推上了高峰。這部改編自中國小說家龍一同名短篇小說的連續劇不僅獲獎無數,收視率高居各台第一,社會上瀰漫著一股「潛伏」熱。這波討論熱潮也延燒到台灣來,台灣多位媒體人和學者紛紛就「潛伏熱」發表評論,有的反思「臥底」是國民黨政府潰敗並在台大行白色恐怖之因,有的則評論大陸電視劇對國民黨的偏見和不客氣,甚至還有台灣的媒體記者想為《潛伏》寫台灣篇續集。親民黨主席宋楚瑜也表明是忠實觀眾。

之所以能引發兩岸的討論,主要是因為《潛伏》的主角余則成是國民黨兩大情報機構之一「軍統」的特工。他受共產黨影響,被共產黨策反成中共在軍統內部的臥底,負責傳遞國民黨情報。最後國民黨潰敗,他則在台灣繼續「潛伏」。

在近幾年的諜報作品中,國民黨特工形象已然不同,不像文革前的諜報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描述那般積極反共消極抗日,這也反映了這兩年國共和解的氣氛。麥家的新作《風聲》亦為一例。雖然在電影中只著墨共產黨地下組織的角色,但在原著小說內,國民黨特務人員的份量相當吃重。

諜報類型創作起於第一次大戰前,全盛於冷戰時期,因美蘇較勁,使得諜報創作空間很大,至柏林圍牆倒塌,諜報小說趨於冷清,但電影界仍零星創作類似題材,例如007等電影。911發生後,諜報小說創作熱潮再起。包含約翰·勒卡雷以及腓特烈·弗西斯都重新回到諜報小說的領域並且繼續出版新作,許多歐洲及美國的作家都在諜報小說的文壇活躍。

諜報作品從黑翻紅

和台灣相比,中國大陸對於諜報題材的創作較為熱烈,甚至有了傳統。中國有許多有名的諜戰小說,其中以《林海雪原》最具代表性,故事描述中共奪下東北後,國民黨的臥底特工與當地土匪結合,解放軍為了殲滅這些土匪,軍官楊子榮扮成黑道,進入土匪的總舵作臥底,最後使用反間計除掉國民黨臥底特工,剿滅了土匪,也剷除了國民黨埋設的地下情報站。這部小說後來被改編成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除此之外,描述共產黨設在上海的地下電台情報工作的《永不消逝的電波》,也是紅色經典。

中共建政初期,曾有不少諜報作品,後因文革的批鬥風氣,即使如《林海雪原》這般知名作品都被江青列為「大毒草」,致使諜報小說減少。文革結束後,《夜幕下的哈爾濱》與前國民黨軍統將領的自傳《我這三十年》在大陸出版並引起話題,但書市上並未太多出版品,因為許多作家無法掌握那條「紅線」。麥家曾說,「這種題材是有紅線的,紅線不能碰,碰了你的書肯定死掉。但離紅線太遠,也就變成一般意義的公安題材,沒什麼意思。我幹過這行,曾經和這些人做過戰友,我知道紅線在哪裡,我可以無限接近紅線,但我絕對不會去碰觸。這是個技術活,別人掌握不了,我之所以寫這群人,其實是我命運的一部分,靠的是我經歷過,不是什麼才華。」

這些年,因為影視媒介推動,讓諜報類型創作再次火熱,成為媒體的重要話題。《風聲》導演陳國富表示,諜報片對大陸觀眾來說,有種懷舊的感覺,每個大陸觀眾或多或少都看過《保密商的槍聲》這樣的電影,停頓許多年後,近來開始又熱起來。有一次陳國富到某片廠找徐克,發覺那個片廠中有超過20組諜報片正在拍攝,足見這波熱潮將繼續延續。

儘管這些年,因國共破冰,諜報主題作品雖不如過往極度醜化國民黨,但「主旋律」仍很強烈,著重單一教條和觀點,並且張揚「愛黨」本色,仍是這類作品發展上的瑕疵。例如,儘管麥家在《風聲》平均鋪陳國共臥底的鬥智心力,但搬上螢幕的「獻禮片」,仍是只有共產黨的詮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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