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要修補美國民主

坦白說，美國總統拜登的就職演說還不如蔡英文總統勝選感言「謙卑、謙卑、再謙卑」的感動人心，令人充滿期待。拜登整個演說翻來覆去強調團結，他要做所有美國人的總統，領導美國對抗種族主義、極端主義、恐怖主義，走出黑暗的冬天。至於如何化解對立，縫合美國，就像缺席的川普總統一樣，成為「房間裡的大象」，尷尬就在那裡，每個人多假裝沒看到。

拜登一開場就說這是美國民主勝利的一天。這當然是針對幾周前他身後的國會山莊被襲擊的事件所說的。可是這句話對美國一些草根民主運動人士來說，所謂的民主勝利，只是菁英民主的勝利，不能算是美國民主的勝利。他們看到政經既得利益集團不分黨派團結起來捍衛這套遊戲規則，在他們眼中，金權財團仍操控著這個國家，「華盛頓沼澤」依舊腐臭不堪，真實的權力遊戲比「紙牌屋」影集還要醜陋千倍。

美國贏得冷戰後，雖然貴為唯一的超級強權，可是國內的貧富差距卻越來越嚴重。金融資本與高科技業享受到全球化的絕大部分利益，可是國內的中產階級大量萎縮，製造業外移，出現鐵鏽帶的凋蔽景象。人們對現有的體制越來越不滿，首先選出以改變為訴求的歐巴馬，結果成效有限，於是轉向另一極端，選出民粹莽漢川普，川普就像闖入瓷器店裡的公牛，橫衝直撞，攪得天下大亂，卻無能收拾。最後只好請出老成持重的「老喬叔」。但是美國社會底層的無力感與絕望並不會因為建制派的成功復辟而有所緩解。

有人說川普是個撕裂者，撕裂了美國，其實他更像一個「揭疤者」，或者他本身就是那個蔓延生長在頭上的那個癩瘡疤。美國社會分裂的瘡疤是以川普這樣的丑角揭示在世人面前，但美國體內的癰毒卻在「紅脖子」、「白人至上極端主義」的訕笑中掩飾下來，貼上了政治正確的狗皮膏藥，卻任由社會中的不滿、焦慮和恐慌自生自滅，或待他日在身體上哪一個部位爆發出來。

川普擁有7000多萬的支持者，但不是每個支持者都像那個衝入國會、頭帶牛角、身披獸皮的瘋子。他們之中有殷實的小商人、勤懇的勞工、憑藉教育上升的白領階級，他們的傳統價值、信仰與夢想，在政治正確面前變得一文不值，動輒得咎。在平權的大旗下，出現了逆向歧視，他們的機會與未來受到擠壓。

就算拜登真的有心要做一個全民總統，但社會嚴重分裂，參議院是50比50的恐怖均衡，更別提最高法院中占有大多數的保守派大法官，拜登注定成為一個過渡型的總統，很難大破大立。

拜登唯一能做的就是「謙卑、謙卑、再謙卑」地去聆聽那些沒有投票給他的美國人，並修補美國民主制度，減少金錢干預，真實反映民意。如此才是真正的民主的勝利，他才能成為一位偉大的總統。（作者為退休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