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俄羅斯的大害小利

俄羅斯出兵烏克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除了支援烏克蘭武器對抗外，以「經濟制裁」為止戰的要徑。

不想俄羅斯毫無懼色，在主要銀行被剔除SWIFT金融交易體系、凍結外匯和富豪資產、杯葛能源採購之後，居然對應公布「不友善國家和地區名單」，其中也包括台灣，可能「互惠性」施加反報復，也凍結了西方參與制裁企業在俄羅斯的資產，「韌性」之強令人驚訝。於是，美國總統拜登進一步要求各國配合，取消俄羅斯「最惠國待遇」（MFN），提高俄羅斯貨品進口關稅，這個新招能否成功止戰，已引起各方關注。

這的確是個有創意的制裁。因為，當俄羅斯被WTO成員取消貿易的「最惠國待遇」或稱「正常貿易關係待遇」後，其出口品就必須繳交「非WTO成員」關稅，而兩者經常差異巨大。

以美國2015年的關稅表來看，電子計算機對WTO成員的MFN關稅是免稅，但非成員則面臨35%的高關稅。棉質編織T恤的MFN稅率是16.5%，非成員則高達90%。我國目前進口伏特加酒的MFN關稅率為0%，非成員國的稅率則為50%。皺紋牛皮紙WTO成員和非成員的關稅率分別為0%和7.5%。但也有像針葉木類木材，兩類關稅率都是0%的。其他各國的關稅模式應該也是類似。

因此，若俄羅斯眾多出口項目都被西方國家課以非成員國的高關稅，必然會大大減少俄羅斯出口，讓其國內失業率大幅提升，嚴重影響其經濟和生活。在2014年併入克里米亞後，俄羅斯遭西方經濟制裁，7年來平均經濟成長率只有0.36%，成長已近乎停滯，物價上漲率年平均高達6.4%，人民飽受通膨和物資缺乏之苦。再加上這次經濟制裁，民眾之苦可想而知，也難怪大量反戰的平民除因可能有親朋好友在烏克蘭外，不惜冒著被逮捕和迫害的風險，也要為生活上街頭抗議。

然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俄羅斯約有一半的經濟活動，是由葉爾欽當年經濟改革的民營化所創造出來的「裙帶資本主義」少數寡頭富商所掌握。這次他們資產被西方凍結，且被禁止進入西方國家和這些國家進行經濟活動；加上窒息式的經濟制裁下，在本國的資產也將大幅減少，已確確實實威脅到他們的「生存」。

在此情況下，可以合理懷疑他們不會束手就擒、安馴地成為俄羅斯總統普丁成就歷史地位下的犧牲品。寡頭們聯合起來將普丁推下大位的機會正在增加。

也就是說，普丁目前正在和時間賽跑，看他能否迅速讓烏克蘭無法承受戰爭傷害，經談判妥協而馬上止戰，或是烏國在西方支持下戰事遲遲無法結束，造成俄羅斯在嚴厲制裁下內傷慘重、國人無法忍受而將他推下大位。我們無法輕率斷言結果，但兩股力量正激烈拉扯，答案很快就會知曉。

至於和俄烏戰事基本無關的台灣，已因參與制裁俄羅斯而面臨報復風險，最好是見好就收，以免遭來「大害」，卻可能連「小利」都無。（作者為華梵大學兼任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