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李克強兩岸論述政策資產與限制（柳金財）

大陸國務院前總理李克強突然離世震驚全球海內外，在這一位經濟學博士治理下中國經濟在風險平穩邁進，其理性、務實及不重視意識型態治國理政思維，迥異於集黨政軍三權習近平，其對台論述及路線相對寬鬆及柔和，充滿溫馨款款之溫和民族主義情懷、兩岸一家親的柔性訴求，而非極端、威嚇性動輒訴諸「不放棄武力」。從2013年至2023年李克強掌理國務院期間，台灣歷經政黨輪替，從馬英九執政到蔡英文執政，兩岸關係發展陷入兵凶戰危之惡性循環狀態。

回顧2013年3月17日李克強擔任總理後，在十二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回答記者提問，明確提出堅持「一中原則」、「兩岸共同家園」說法，可以拓展兩岸關係發展空間，其所架構兩岸論述充滿中華民族主義及兩岸一家親、兩岸命運共同體的民族文化共同體意識，較無運用軍事及外交威脅恐嚇政策語言。由於當時兩岸關係處於和平發展時期，兩岸當局皆承認「九二共識」，雙方展開進行大交流、大合作、大協商。儘管大陸強調「九二共識」是「一中原則」、「一中框架」，台灣執政的國民黨則主張「一中各表」，雙方在默契下允許「創造性模糊」概念語詞含糊通過。

李克強的兩岸論述具相對柔性及寬和訴求特色，如表明「這些年兩岸關係朝著和平發展的方向發展，兩岸合作的成果不斷擴大。 我想，只要堅持一個中國，維護同胞之情，兩岸關係發展的空間和潛力巨大。」又表明「大陸和台灣是我們共同的家園，把它一道維護好、建設好，使其花團錦簇，我想花好總有月圓時。」2016年3月16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回答台灣記者提問對台商優惠政策時，堅決承諾「要給定心丸啊，我們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我們是同胞啊。

」顯然，李克強的兩岸論述符合傳統大陸對台政策特性及步調，既堅持「原則堅定性」（「一中原則」），也堅持「策略靈活性」（「兩岸經貿交流及合作」）。

李克強掌握國務院時期，大陸對台政策政府工作報告涉台部份走向簡約風，對台政策語句論述相對短及友善，從文字論述來說較為和平。例如2023年僅提反獨促統，和平發展及和平統一，沒有提不承諾放棄武器，也無提反外部勢力干涉，政策語句表述相當和緩柔性。

政府工作報告涉台政策語言，呈現「原則堅定、語氣緩和」特色。

本年政府工作報告從既往強調「對台大政方針」，連續兩年揭櫫「總體方略」，展現一個中國、九二共識、一國兩制、反獨促統、融合漸統等政策元素及主軸，經由促進兩岸和平發展邁向和平統一。在「總體方略」指導下，「反獨促統」及「融合和統」成為對台政策之「雙主旋律」。政府工作報告涉台內容貫穿「和平發展」主線，「總體方略」突出「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主題。

儘管提出「反獨促統」訴求，然聚焦提出兩岸和平發展到兩岸和平統一。其中涉台政策論述部份方向，除依然堅持「一中原則」和「九二共識」外，有些微變動。一、對照去年政府報告強調「堅決反對台獨分裂行徑」，並無使用「促統」兩字。二、去年政府報告中使用「堅決反對外部勢力干涉」，此次並無再次提及。三、並無提出不放棄武力，更兩度談及和平。

概括而論，李執掌國務院最後政府工作報告涉台部份，在政策語言表述上較為溫和及和平，對台政策彰顯善意及誠意；並未使用較為強烈措辭或沒有出現以往的政策詞句。報告中雖僅倡議「反獨促統」目標，未有如先前一樣具有更多較為激烈政策語言，並無使用「堅決反對和遏制」台獨、「高度警惕」台獨、粉碎台獨、挫敗台獨之用詞，在政策「意思表示」較為溫和。

然而，既往大陸政府對台獨立場已十分清楚，從「絕不允許」、「絕不容忍」到「堅決反對和遏制」台獨，顯示對台獨之處置已從強硬的政治立場與態度，轉化為政治上及軍事上遏制作為。這顯示反獨立場宣示仍具一致性及不變性，但語詞的壓制性程度則有所下降，突出和平發展意義。

李克強在兩次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堅持「總體方略」，這顯示「中央對台大政方針」不會變。其兩岸論述終究難以擺脫習近平的箝制，這主要是中共黨國體制「以黨領政」奉行「民主集中制」所導致，習近平為中共中央對台工作小組組長，且習善用小組會議及委員會削弱國務院總理權限。習近平針對對台工作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形成「總體方略」，其方略目標即是牢牢把握兩岸關係發展之主導權和主動權。

「總體方略」是中共對台工作之行動指南，既要「反獨促統」也要「融合漸統」，強調「一個中國」原則及「九二共識」為兩岸關係發展基礎。在習路線箝制下，紅朝宰相的兩岸論述及路線雖多一些溫暖、柔性及寬和，但並無法跳脫習框架制約，大陸當局依然加大反獨促統力度，尤其是加大打擊台獨力度。

（作者為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副教授兼澄正書院主任，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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