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厦为何急转弯

在盟友惊愕声中，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27日在新加坡表示，美国愿与中国建立建设性关系。他是应英国设在新加坡的智库「伦敦战略研究所」（IISS）之邀，在富丽敦论坛发表演说时表达上述看法。

的确，从日本、南韩，七大工业国（G7）峰会、欧盟峰会、北约领袖会议的「联合声明」都提出「反中」、「挺台」的诉求，英、法、德海军也都将齐集印太海域与美、日、印、澳举行多项联合军演，美国五角大厦却在此时此刻倡议与中国建立建设性关系，自然让美国在印太地区的盟友一时之间有点失落、惆怅甚至不知所措。原因何在？

首先，美国总统拜登、国务卿布林肯，以及白宫国安顾问苏利文都强调，美中会继续竞争，但不希望衝突。中共中央外事办主任兼政治局常委杨洁箎与外长兼国务委员王毅也都表示，不希望中美之间的竞争转变为恶性竞争，甚至爆发衝突。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也在6月28日内部讲话中明示，如果美国不再对中国下指导棋，北京可能考虑修正「战狼外交」。

其次，在高举「反中」大旗半年之后，拜登已准备改善美中贸易关系。日前中美双方才在天津举行了副国务卿雪蔓和副外长谢锋的会谈，儘管仍然剑拔弩张，亦不无寻求务实竞争合作的迹象。北京清楚地画出了三个底线，同时释出可以合作的风向球清单，美方也不想走向实质的对抗。为了配合拜登的新政策，美国国防部当然要做出必要的调整。

五角大厦调整政策当然不是没有原则的调整。正如奥斯汀与新加坡防长黄永宏27日一致指出的，亚洲必须建立一个基于原则的区域安全秩序。在此一区域安全秩序下，美、星两国认为，任何国家都必须尊重其他国家的自由航行权、遵守国际法，并不得霸凌其他国家。

为了避免北京误会奥斯汀此行访问新加坡、越南与菲律宾是要松动中国大陆与周边邻国的关系，奥斯汀除了倡议美中建立建设性关系之外，也在演说中强调，美国不鼓励东南亚国家选边站。在美国今年陆续退出阿富汗与伊拉克后，美军将在印太地区投入更多资源与人力，也更需要与人民解放军建立「危机沟通」机制，以对突发事件或危机做出因应与处理。在「危机沟通」机制建立后，美、中两国还可以考虑进一步建立「衝突解决」机制，以对两国的可能衝突进行管控与解决。

最后， 虽然美国防长奥斯汀呼吁美中两国建立建设性的关系，但中国未必立刻回应或买帐。比较可能的一项发展是在今年义大利威尼斯的「20国集团」（G20）峰会上拜习场边峰会中，两位领导人能获致共识或达成协议，并展开贸易谈判后，美中两国才有可能开始建立建设性的关系。

（作者为淡江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系荣誉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