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川普发表国情演说,共和党议员多次起立鼓掌,力压抗议的民主党议员。不过,热烈掌声背后,他们对于川普团队的看法相当不同,比如国防部次长候任人柯伯吉,因主张减少对欧洲和中东承诺,引发部分共和党议员态度保留。柯伯吉则辩驳此为把重心转向亚太地区;同理,有些人认为川普结束俄乌战争后会全力对付中国大陆,反而对台湾有利。这个想法,恐怕过于一厢情愿。

其实,川普从乌克兰抽身的做法不只是商人思维,而是源于传统的「美国优势」(American Primacy)战略,认为只要美国保持绝对优势,对内建立强大军事实力,对外压制各区域霸权,自然可做世界警察,不需依靠盟友,当然更无须向盟友输血。在这种思维下,美国也不该受到国际制度拘束,以免限制美国捍卫世界的行动自由。过去拥抱「美国优势」的主要是共和党,无论是1980年代的雷根还是2000年代的小布希,某种程度都採取「美国优势」的大战略。

但是,和雷根与小布希时代不同,川普时代有着「全球化」带来的深刻伤痕。金融海啸后,美国优势不如以往,国内财富不均加剧,愤怒的失业者对于政府各种对外行动日益不满,美国的国内民意愈来愈无法支撑美国的全球责任。

背负他们的愤怒而当选的川普,不只要讨回美国被占去的便宜,更倡言不再当向全球提供公共财的傻瓜。所以,上周火爆的「川泽会」后,白宫舆论战主轴很快聚焦于「要否继续援乌」。毕竟,这个说法在美国社会有相当回响。根据皮尤中心2月的民调,30%的民眾认为对乌援助已经过多,在倾向共和党的民眾间,这个比例更高达47%。

循此思路,美国应该放弃国际秩序捍卫者身分,专注于自己的发展。而这种孤立主义的思维,不但会给美国的对手主导世界的机会,还缺乏倡言维持美国优势的豪气,向来支持鹰派的共和党选民恐怕很多无法接受。无怪乎《华尔街日报》社论认为,柯伯吉任命案的乱流反应共和党内「实力派」和「孤立派」的分歧,要让柯伯吉通过,社论建议应同时调整国防部偏向「孤立派」的官员。

如果美俄和解,的确会对中国大陆带来相当压力,所以有媒体称为「反向尼克森」。但这主要在外交方面,如在中东或非洲等全球南方制衡中国大陆的影响力。若要从美俄和解走向美俄同盟,不只要克服两国间深刻的敌意,还要避免欧洲离心离德,避免欧洲从被动的战略自主走向主动在美中间避险,以免得不偿失。

目前英、法正向美国争取协防未来派向乌克兰的维和部队,但川普政府迟未承诺。如果中国大陆向乌克兰派遣维和部队,替代美国作为欧洲维和部队的安全保险,欧洲转向的可能性恐怕会大大提升。

那么,美俄联手会改变台海情势吗?这需要满足两条件,一是美国挪出资源大幅军事投资,弥补军工生产和中国大陆的速度落差,有效提升军事吓阻。只是,无论是赫格塞斯还是柯伯吉,都没有明确宣示,这也是为何共和党对柯伯吉任命案意见分歧。

二是在减少其他负担下,美国更愿意出兵保台,这需要领导者捍卫自由世界的使命感,在危机时做出艰难决定,并号召盟友共同作战。然而,川普革命的副作用,恐怕正是撼动美国社会对分权制衡和国际合作的长期信仰。

日前小川普发文挺柯伯吉,看来任命案应会过关。至于川普是「孤立派」还是「实力派」,在「金穹计画」后还会不会有大手笔的国防投资,有待观察。(作者为国立台湾大学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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