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到臺湾
9月29日早上,校长柯远芬通令各学生大队束装出发,下午3时,由庵埠开赴汕头,准备去臺湾。载着2000名怒潮学校学生的交通部招商局轮船股份有限公司海辰轮,顶着东北季风的吹袭,在9月30日夜半由汕头港出发,经过一夜,平稳地进入臺湾海峡,而10月1日这一天,恰巧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北平市(今北京市)举行开国大典的日子,解放军陈毅第三野战军第10兵团司令员叶飞率领的大军,一路沿海而下,兵强马壮,志得意满,正准备进攻厦门及金门,作为建国献礼。儘管当初是随着部队为躲避解放军的追击而来,但是对张盛华来说,他23年来未尝出过远门,没看过大船和大海,此次征途,儘管相当仓促,却也充满了许多新鲜感,而这就使途中晕船呕吐的不适成为小事了。10月2日凌晨,在海天白线缝里隐约出现绿地的影子,随后阳光升起,细雨纷飞,大船缓缓驶入港湾,下午1时许,抛锚停靠基隆港第14码头,终于抵达了臺湾。张盛华在船上看到码头上有小贩贩卖香蕉,就用吊篮和小贩交易,感到生平第一次嚐到的臺湾水果竟是如此地美味。
抵达基隆后直到5点才下船,稍事休息,眾人于晚间8时多搭上载煤改装火车车厢,朝臺北车站出发。车于午夜抵臺北车站,出站后整队越过天桥,沿郑州路、转延平北路,过臺北桥,经三重,于10月3日晨行军抵达五股,并夜宿于臺北县立五股国民学校。10月6日(农历8月15日)是中秋节,学校特别替学生们准备中秋佳节月饼菜肴,以抚慰第一次离乡跨海来臺的青年学子。经过数日来的长期行军,从来都没有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也令张盛华有种「三月不知肉味」之感。诚然,中秋节能吃到许多美味可口的食品与月饼,但对张盛华以及许多离乡背井的年轻学子来说,只身来到孤悬海外的臺湾岛,家乡亦沦于共产党之手,不免对家乡的人事物产生挂念与不安,躺卧在床上,不觉泪流满面。翌日晚间,他们继续出发迁移驻地,行军至树林火车站,搭乘火车至新竹湖口,走经湖口臺地,穿越丘陵小径至太平窝口第十三号乡道,走的全是山路。10月8日清晨,大约6时30分,才振奋起疲惫的身躯,在新埔镇民的注目下,唱着〈保卫大臺湾〉的军歌,ㄧ路抵达新竹县立新埔国民学校。
衡量当年新埔、关西的地理环境、生活条件、交通状况,乃至战术、战略运用的地理形势,皆十分不便,怒潮学校决定在此设校,客家因素当起了极大的作用。怒潮选址新埔,出于前广东省政府参议邹涤之的建议,邹涤之为新竹县芎林乡客家人,邹涤之弟邹清之时任新竹县长,兄弟皆曾为东南行政副长官罗卓英于担任广东省政府主席期间聘为参议,罗卓英和陈诚皆为前第18军军长,因而邹涤之兄弟和胡琏、柯远芬有着与罗卓英相联繫的渊源;其次,柯远芬与新竹县关西乡仕绅文昌祠管理人吴锦来子吴清焕、吴煜南,于民国26年在日本偶遇认识,34年柯远芬来臺出任臺湾省警备司令部参谋长,与吴家重续前缘,柯远芬此次再来臺湾,事前已请求吴家协助安排怒潮校址,吴家再请其亲家新埔镇长潘锦河协助;第三,新埔为客家庄,柯远芬为梅县人,怒潮学生主要来自赣南、闽西和粤东客家大本营,语言无阻;第四,新埔于二二八期间伤亡最少,正因柯远芬在二二八期间担任警总参谋长,以权力滥用、处置失当,遭受骂名,在此较无心理压力;第五,新埔无都会之喧嚣,可使学生专心向学;第六,新埔地名可做新黄埔的发挥,寓意传承与復兴。柯远芬于对这一点最为中意,而以商汤〈盘铭〉「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诠释「新埔精神」,以砥砺师生志节。
怒潮学校迁至新埔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学校原来三个大队十二个中队的编制则打散重编,张盛华被编入第3大队第9中队第3分队,每个分队学生十二人,分队长由学生互选。在创办人胡琏将军以及校长柯远芬的领导下,再加上新竹县政府、新埔镇公所及当地民眾的全力配合,按预行规划的进程,推动一系列的改革与教育训练:包括重整部队编制、改造周边学习环境、励行精神讲话陶冶师生品德(思想教育)、加强武器教育增进使用知能、加强体能训练、有关社会学科列为必修课程、增进与当地民眾的良好关系等;此外,为纪念怒潮学生一年来在新埔所发生的点滴与过往,特商得新竹县政府、新埔镇公所的同意与合作,在新埔国校背后大操场旁边的山坡地上,建立一座反共抗俄第三期精神堡垒,在新埔凤山溪畔修建怒潮亭,并捐建了新埔国校大礼堂,以资纪念。(待续)
(作者曾建元为国立中央大学客家语文暨社会科学学系兼任副教授、骆长毅为国立中山大学中国与亚太区域研究所博士班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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