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学生,没有系统性学习的机会。尤其是针对考试制度的学习,必须得是重点式、教条式的灌输。我自小学到初中,正值抗战及内战时期,且在偏僻的乡间学校就读。到台湾考高中,我的英文、数学都是零分,因为26个英文字母总背不齐全。后来能留学美国念得学位,主要是建国中学老师们的功劳;我一直对这些老师,念念难忘。
在建国中学时,我最反叛的事蹟,是有整学期不参加升旗典礼。我在家乡小学及中学教育,是比较写意的。一个学期仅一次或两次集会,没有每天升旗集会这回事。建国中学升旗完毕后,例由校长贺翊新先生讲话,接着教务主任佟本仁先生,训导主任韩克敬先生相继讲话。
那时并没有扩音设备,在空旷的大操场听讲话,所能听到的十分有限。于是我每天都在升旗结束后才到校。班导师地理科禹文贞老师把我叫去询问缘由,我直白说不喜欢那些讲话。那个学期我的英文和数学都55分,两门主科不及格,当然留级。我英文、数学各55分,或许是当时的真实水平,但全班就我一个人留级,许多成绩不如我的同学,都以英文60分、数学60分过关了。
以后我很顺利的从建国中学毕业,很主要一点是,我被新的那班同学选为副班长然后班长,班长或副班长都要帮导师整队及点名,加之班上有两位女同学,不好意思再耍赖不升旗了。事实上,建国中学升旗后的讲话,也减少了很多。
我在乡间成长至14岁,已定型为很道地的乡下人。我喜欢和别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但不喜欢竖起耳朵听训。当民国53年中科院筹办之初,蒋经国当时任国防部副部长,召见第一批选送出国的军官,我是其中之一。共计50名军官,每个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蒋经国的口才是不错的,但他只简要提出三点:
第一,将来成立的研究院,没有政战部;
第二,所有军人工作人员不要穿军服,但保留军职;
第三,门禁不用宪兵,全用警察。
这是约55年前蒋经国对出国军官的承诺,也一直维持到民国73年。从民国53年到73年的20年时间内,中科院内是没有政治的,仅有紧张的科研工作及创新。民国73年时,创院的唐君铂院长退休,由郝柏村总长接替兼任院长,不只把警察改为宪兵站岗,又增设了政治作战部。
于是每个礼拜六上午,有近两万名的科学家,工程师及技术人员等的高科技团队,放下工作,分别在电视机前,聆听华视电视台女主播们照稿宣读的台词。「要离开中科院,当然就离开了佳安村」,这是一项原因。
还有其他原因吗?有,是个人的小小意见。我认为,现代的国防事业,当然要以科技建设为主。没有高科技的武器装备,军人再勇武,仗也打不赢。当时的中科院已有两万人,从国内外各着名学校罗致回来的博、硕士以上高科技人才,有好几千位以上,几乎包含了所有方面的国防项目,这是很不简单的国家资产。
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考虑,就是生产力和生产的组织关系。就高科技的生产力言,亦应如此。科技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科技生产的组织关系必需调整,否则一定妨碍和制约科技生产力的进一步提升。故应该把中科院的科技资源和管理能力,伸展到国防部甚至相关部会去,使整个政府团队高科技化,而不是由国防部派员来接管中科院。
事实的发展是,政战部在院内增设了,再由国防部派员接管了中科院。这岂不是把中科院的学者专家们,当作下棋的棋子?而没有想到在这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他们可能是更好的政策制定者或领导人吗?鸡同鸭讲呗,真是夏虫不足以语冰;所以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对于那个时代,我并没有特别不满或怨怼。在中科院,也在佳安村,连续工作并居住了20多年,是我一生中的黄金岁月。石门水库的故事,中山科学研究院的故事,和佳安村的故事,是相互交织在一起而堪称辉煌的事蹟。
(朱伟岳为前中科院第二所资深研究员,本文为龙潭区佳安里里长罗济巧访谈朱伟岳之纪录)
【未完待续,朱伟岳专栏每周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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