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投票日越近,就算奥步不出,各种选举的「黑天鹅」、「灰犀牛」事件往往发生,也必然发生。不论是本身发生概率极大,却被集体选择性忽略;或者是看起来不可能发生,但却还是发生,都不脱事出必有因的框架。
近期的「高虹安风暴」,既有发生「灰犀牛」的结构性因素,又有「黑天鹅」的突发性因素。一件事的发生既有结构性因素、又有突发性因素,岂能不发生的可能?然而论者纷纷认为,此事是国民党中央的杰作,「寧与外人 不予家奴」,简直可恶至极。如此论点,甚至已经引发部分蓝营支持者的愤慨,实则「想太多」。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对国民党而言,将新竹市奉送给民进党也好,民眾党也罢,本质上都是割肉喂虎,百害而无一利,又有何利可言?
首先,民进党是外人无疑,帮助民进党赢得新竹市长,不但无助于朱立伦透过年底大选胜选席次增加,累积足够来年大选的政治资本。一旦被意识到有此意图,则朱信誉扫地事小,也将加剧「蓝白不分」的选民情结,往后朱立伦如参选总统有望,反而更可能让部分蓝营支持者因此决定投向柯文哲「提前弃保」,非常不明智。
次则,对国民党与朱立伦两者而言,民眾党根本也不是「家奴」,而是不折不扣的敌人。柯文哲的「超越蓝绿」立场以及参选总统到底的决心,都已让两党关系呈现「零和」,哪怕是新竹以外的各县市的首长与县市议员选举,民眾党皆採积极提名。会让民眾党选择不提名的,不是钱不够,就是找不到适合的人,如此而已。
在全台各地,民眾党的积极参选,早让「蓝白合」、「在野大联盟」的愿景破局。此事在本质上,必须归因于柯文哲的民眾党没有将心态摆正,认为蓝白合是以大吃小,对从实力出发的现实政治採取对抗思维。国民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假,包括朱立伦在内的任何党主席,都不可能对地方县市既有保存的政治利益拱手让人。更何况,民眾党始终对蓝合白採取消极态度,连谈都不谈,焉有战场上拿不到的条件,还能在谈判桌上拿到的道理?双方不开战就已属万幸,何来奢谈礼让?
而今既然柯哲文非要选总统不可,并在2022在全台各地採取零和的竞争提名策略,那么「互相祝福」就已足够,又有何非让给高虹安的理由不可?因此,附随阴谋论点者,反而应该思考自己支持高虹安的行为,到底是讨厌绿营所产生的自助行为;还是这是「非理性」的要求所有国民党支持者,都应该为了讨厌民进党而不讨厌民眾党?试问,倘高虹安胜选,来年她就会弃柯保KMT?如果不会,试问不支持高虹安当选就等于国民党支持沈慧虹的逻辑,未免太过阿Q?
人口不到45万,立委只有一席,连部分长线布局的政治人物都寧愿去新竹县、竹北市布局参选。直白说,「新竹市」真的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重要,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数字、一个面子之争。当然,民眾党除外,因为失去台北在即,再没了新竹,则必然加速其泡沫化速度,还有重挫未来柯文哲讲话的底气。
对于朱立伦而言,只要台北、桃园不失,就必然取得党内竞争总统的门票,这是现实,但也仅仅是取得党内竞争的正当性资格而已。就算让必然参选总统的柯文哲拿到新竹市,对朱来说不过就是选举的小小利空,届时不管国民党总统推派何人,新竹市讨厌民进党的人不尽然不会发生「弃保」。总不能发生弃保只能「弃蓝保白」,而不能「弃白保蓝」不是?
总之,对于国民党高层正在出卖新竹市给民进党的传言,至此可休矣。朱立伦此君再不济,断也不会罔顾国民党在地方盘根错节的传统利益,将新竹拿去「资敌」。更何况如果非卖不可,也只可能选在北市不稳的时候,思考「弃竹保北」落实的可能。现在北市选情趋稳,于情于理都不需要跟任何有敌对性质的政党採取「交换」的开放态度,持续在竹市帮助党所提名的市长候选人尽可能将选票最大化,以确保议长席次与议员席次最大化,才是当下党主席与地方派系的共同利益,就算是韩国瑜、侯友宜来当党主席也必然如此。与其过多的联想,还不如思考柯文哲选总统时会不会被弃保比较实际。(作者为自由撰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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