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季大陆广义货币(M2)突破300兆人民币,占GDP比达241.8%,同步创歷史新高,规模远超过美、欧元区及英国3个地区加总,大陆货币供给是否过多,会不会引发通膨并造成人民币贬值等疑虑浮上台面。

通缩疑虑 供给并未失控

有人认为,这是中国版量化宽松(QE),形同由中央印制钞票,再配合地方进行赤字融资,以缓解低迷不振的经济,但效果显然不好。如此宽松的货币发行,今年首季大陆名目GDP增速4.2%,低于M2增速8.3%,显示金融与实体严重脱鉤,M2拉动经济增长效率愈来愈低。

大陆近年M2增速呈现三级跳,2000年底仅13兆人民币,2013年3月突破100兆人民币,12年间增加将近8倍。惊人的是,2020年1月出现第2个百兆,只花了约7年时间,今年3月M2超过300兆人民币,只花了约4年。

数据显示,大陆M2每突破一个百兆,耗费时间愈来愈短,增速明显加快。尤其是2013年之后几乎是翻倍成长。理论上,应该有助于刺激实体经济、带动经济成长,但实际上,这段期间大陆因全面推进结构调整,经济增长跟着放缓,GDP并未随着M2增加而等比增加,M2占GDP比重连年攀升,难免引发对人民币贬值及通膨的疑虑。

就理论而言,疑虑不无道理,但若从金融体制、国际比较及实际经济数据来看,疑虑似乎多余。首先,M2占GDP比重过高问题,绝大部分是因为大陆採行以银行中介为主的间接金融体制。也就是说,在间接金融体制下,银行发展愈好、存款规模愈大,M2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连带推升M2占GDP比重。邻近类似金融体制国家,M2占GDP比重也长期偏高,如日本及台湾就分别达269.8%及265.6%,比重甚至超过大陆。

观察近十年来人民币匯率走势,基本上有高有低,高点约落在7.3、低点约落在6上下,升贬主要是受到内外经济情势及国际资金移动所左右,并未因M2增速太快、规模太大,而一路趋贬。另一方面,同期间大陆消费者物价指数年增率平均为1.8%,即使2019年高峰也只有2.9%,严格说来不存在通膨恶化迹象。反倒是近年来受到疫情衝击,加上景气相对低迷,反有通缩疑虑,足以说明大陆货币供给并未失控。

增加流通 刺激消费投资

不过,不存在大问题不代表没有隐忧。如前所述,M2规模太大且占GDP比重愈来愈高,代表实体生产与资金运用效率低落,亦即货币供给增加却无法创造等量甚至更多的GDP。对照当前大陆经济现况,就是居民或企业把人行释出的人民币都回存银行体系,不愿拿去消费或投资,经济增长自然难以同步跟上M2增速。

有专家学者认为,应降低间接金融、提高直接金融比重。但金融体制的转变无法改变资金运用的本质,也就是说,当人们储蓄意愿高于消费与投资时,换个方式印钞票,也不过是增加人民币流动性而已。M2占GDP比重过高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庞大的人民币流动性,难以被有效使用与流通,进而带动经济成长。

如何解决上述问题?可以从刺激银行贷放的角度切入,尤其是针对民营及中小微企业的授信,由中央或地方政府提供更多利息补贴、费率减免及国家担保等政策诱因,拉高银行对这类企业的贷放意愿,减少人民币存款资金閒置,并改善过度集中贷放国企的偏差情形。就资金运用来说,民企绝对比国企更有效率。另一方面,也可从资金需求角度切入,思考如何运用财政及货币工具提供消费者或企业诱因,让高额储蓄愿意转化为消费及投资,从而驱动经济加快復甦。

如何活化庞大的M2余额,让人民币运用更有效率,以提升GDP增长动能,拉高人均GDP,早日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应是当前政策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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