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发生在西元一千年的邂逅,诺斯人与美洲原住民的邂逅没什么长期效应。几句对话、偶尔交换物品、或许还有几场肉搏战——诺斯人和美洲原住民就只有这等程度的接触。
既然知道一四九二年后,美洲原住民一接触欧洲病菌便集体身亡,我们不禁怀疑,西元一千年时美洲原住民是否遭逢同样的命运。两部传奇都没有提到原住民在遇到诺斯人后生病的事,倒是有一回诺斯人莫名其妙病倒,可能是吃了腐败的鲸肉所致。
事实上,美洲原住民也不是在一四九二年后马上陷入疾病危机。他们是过了二、三十年,到一五二○年代才开始大量丧命。双方接触短促——诺斯人在兰塞奥兹牧草地只住十年——或许没有给诺斯人足够的时间传入疾病给北美洲原住民。
到一四九二年时,欧洲对格陵兰和文兰的知识已经消退。那一年,一封教皇信件描述格陵兰是「接近世界边缘的岛屿……因为岛屿周围覆盖着冰,很少船只航行到那里,唯有八月冰消融时才可能登陆。因此,一般认为过去八十年没有船只到过那里,也没有主教或神父去过那里。」
儘管如此,不来梅的亚当的纪录仍在一个懂拉丁文的小学者圈子里流传。一五九○年,哥伦布首次航行近百年后,一位名叫席格杜尔.史蒂凡森的冰岛教师画了一张地图支持冰岛人比哥伦布更早发现美洲的主张。
在他的地图东缘,有挪威、英国、爱尔兰等各自分离的几块陆地;一个大陆块则从地图北缘延伸到西缘,上面包含格陵兰、赫尔吕、马尔克兰和斯卡林土地,再越过一个狭长的水湾,便是文兰地岬。对英斯塔德夫妇而言,这张图把文兰地岬描绘成尖端是个关键线索,促使他们前往纽芬兰北端寻找诺斯人聚居地。
史蒂凡森的地图唤醒欧洲人对西元一千年诺斯人航往美洲的记忆,也唤起许多与现今全球化相同的难题。万一武器技术不相当、爆发战事怎么办?贸易失衡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一方人数较多,另一方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以及,为什么向对方学习是如此困难的事,就算对方精通某项明显有用的技术?
诺斯人在美洲遭遇美洲原住民时,他们拥有金属工具的优势。但诺斯人决定撤退,或许是因为美洲原住民骁勇残暴,也或许是因为诺斯人不易取得赖以生存的补给品。同样地,在图勒人从阿拉斯加迁入格陵兰的同时,诺斯人却慢慢退出格陵兰。诺斯人在美洲与美洲原住民,以及在格陵兰与图勒人的邂逅,象徵西元一千年时的邂逅较为势均力敌,与西元一五○○年后厉害的枪炮几乎让欧洲人占尽上风截然不同。
因为开创了一条新的西行之路,斯堪地那维亚人横越大西洋的航程相当重要。在西元一千年前后开辟多条新航线,诺斯人在这个西起兰塞奥兹牧草地、东迄里海的广大带状区域十分活跃。他们也开了往格陵兰最北端的一条路线,也说不定去过更南边的目的地。
诺斯人航向美洲的行程教给我们另一件与全球化有关的要事:他们的航程并未开启美洲的贸易。我们将在下一章看到,他们遇到的美洲原住民已经有长距离贸易了。归根结柢,诺斯人的航程之所以意义重大,是因为他们的探险连结了大西洋两岸既已存在的贸易网,由此开启了全球化。
(本文摘自《西元一千年:探险家连结世界,全球化于焉展开》/时报出版)
【内容简介】
震撼登场!大胆挑战既有歷史脉络,
今日全球化并非肇始于十五世纪末的哥伦布时代,
西元一千年——才是真正全球化的滥觞。
一部真正名副其实的全球史
很多人相信在西元一千年将至的年代,除了少许例外,世上没什么重要的文化发展或地缘政治邂逅,相信那时欧洲人还没去过北美洲、最远的航海壮举是维京人侵略不列颠。若是如此,我们要如何解释出现在墨西哥奇琴伊察马雅神庙壁画上的金髮人物呢?维京人是否可能在马雅的颠峰时期,就找到前往美洲的路呢?
得奖史学家韩森主张西元一千年是世上第一个重要文化交流和探索的时间点。援用近三十年的研究,她提出极具说服力的见解:许多截然不同的社会在那时初次相遇,有的引发衝突,有的促成合作,而当时的情况,令人不寒而栗地想起现今局势。
如果你读过贾德‧戴蒙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和哈拉瑞的《人类大歷史》,本书是部大胆、挑衅的记述,将让你重新思考你自以为瞭若指掌、关于现代世界如何成形的一切。那也将立起一面镜子,反射我们今天经歷的希望和恐惧。
【作者简介】
韩森(Valerie Hansen)
是耶鲁大学歷史系史丹利伍德沃德教授(Stanley Woodward Professor),教中国及世界史。身为造诣深厚的学者及作者,为了《西元一千年》这本书,她远赴近二十国旅行进行研究调查。另着有《丝路新史:一个已经逝去但曾经兼容并蓄的世界》(The Silk Road:A New History)及《开放的帝国》(The Open Empire)。
发表意见
中时新闻网对留言系统使用者发布的文字、图片或檔案保有片面修改或移除的权利。当使用者使用本网站留言服务时,表示已详细阅读并完全了解,且同意配合下述规定:
违反上述规定者,中时新闻网有权删除留言,或者直接封锁帐号!请使用者在发言前,务必先阅读留言板规则,谢谢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