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近日美方工程师来台积电受训一事,对照上述论断,据报载,美方工程师认为台积电有工时过长、软体老旧、开会过久效率太低等等问题,究竟该如何看待美工程师的认定,究竟是其批评公允,因此台积电应力求改进,那么这要如何解释台积电可以成为全球一等厂商?或是需要面对眾多大客户之代工制造厂商,原本就会有厂内多种独立系统并行存在之必要?或者在华人社会中,整体的最佳效率本就是以个体的次佳效率为代价而取得?如果能深刻探究这些问题,对于以代工为主要商业模式的台湾经济体系而言,将极富意义。在缺乏探究下,不论是以低姿态将美方几个工程师的看法视为上国金律、或以唯本土心态将其视为自高一等的狂论,都无助于在地企业经营的精进。

类似上述问题的探究过程,代表着商管领域一种特有的高度向实务端移动的知识发展路径,此一路径有三点值得阐释:首先,如果在地的实务作为是建立在特殊的产业及文化脉络,这种路径便只能于在地社会中推进,如前述台积电的例子,很难期待国外学者直接提供解答;其次,此一路径的实践,如果能够深富在地经验丰富投入参与,将可更好地推进,例如具备丰富代工产业营运经验的人,会更适合思索前述台积电的问题;第三,此类问题的探究过程,需要既有学理与厚实在地经验之间的来回循环辩证,因而需要佐以知识汲取及一定强度的思维辩证训练。

在地商管知识的发展如此重要,但现有相关的学位训练却无法满足以上三点需要,故而形成全球/在地商管知识串接的缺口:学术取向的商学博士(Ph.D.)的训练(甚至一般教授升等),受到体制影响侧重于国外连结,而就学者也往往缺乏厚实的经验,在职企管硕士(EMBA)课程的思维训练强度,则依旧不足以支撑对经验的深度辩证,其大幅招生的模式也无法保证就学者的思维素质。值此,在西方已行之有年,甫进入台湾商管学界视野的商管博士(Docto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DBA),正好可以补足此缺口:此一学位可以透过对具备厚实在地经验者,施予思维辩证训练、并引导其知识汲取,以推进在地商管知识的发展、并形成在地商管知识的传承体系,为后起世代的管理者提供更坚实的实务指引,这将是在地DBA学位能做出极大贡献。

如此定位的DBA学位,儘管就学者需要在全球范围汲取知识,但主要对话对象并非国际学界、而是在地的学界及实务界,如果以国际学界为对话对象,那么就难免要在国际研究前沿寻找可能是相当细微琐碎的研究主题,这又将回到难以缝补全球/在地商管知识串接缺口的问题,故DBA学位的研究产出是否应以国际期刊为主,需要详尽的辩证。

关于在地DBA的定位,还有一项议题值得探讨,就是DBA的训练是否应该以培养更优秀的管理者为主要目标,这可分两方面思考:首先,每一个博士的训练过程,都必须动员巨量的高教资源,不论学生缴交的学费是否已高到可宣称「使用者付费」,如此巨量资源的调动使用,是否应有更高社会面的贡献,而非仅就单一个人或企业层次?其次,培养优秀管理者的目标已经由EMBA学位承担,如果EMBA培养出的管理者还不够优秀,逻辑上理应改革EMBA教育、而非设立更高的学位,正如同企管学士教育目标若未达成,应该是改革企管学士教育、而不是鼓励学生念MBA来矫正学士教育未竟之处。

另外,又有什么元素是EMBA没办法教,并且EMBA教学体系也难以改善来传授此一元素,以致必须在DBA学位训练,才能养成更优秀的高阶管理者呢?这些问题都需要各方硕彦匯聚智慧,方能增益,让DBA教育对社会有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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