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无论孙立人将军怎么解释,都不能自圆其说,孙将军不只是出格,而是离谱,简直没把老先生放在眼里。别说是心有千千结的老先生,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忍受不了。后面那句争辩的话,不啻是说「你邀请不来,所以我才要帮你邀请」,这次事件勾起了老先生的新仇旧恨,想到美国政府官员对自己的轻藐侮蔑,对孙将军自作主张邀请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威尔访台,从老先生受伤害的心理出发,孙将军不无亦含有轻藐侮蔑自己的心态,老先生说:「他(指孙立人)要再胡闹,我就说他是共产党。」老先生要指孙为共产党,这正是老先生仇孙的心态,已上升到与共产党同等级高度,坚定了老先生去孙的决心。

一九五○年六月廾五日星期天,韩战爆发了,美国总统杜鲁门立即宣布派遣第七舰队协防臺湾,美国国务院所拟定的一切计划,都胎死腹中,所以鲁斯克说:韩战救了蒋介石政权。(沈着孙立人传第701页)

韩战爆发,美国被迫放弃一切倒蒋计划,鲁斯克说救了蒋介石政权,此语不见得中肯,美国真要在臺湾与老先生斗,未见得一定是赢家。第一,孙立人囿于传统,不可能就范。第二,老先生的特务组织严密,滴水不漏。第三,军队更是老先生的铁统江山,连孙也撼不动。

老先生向麦帅递送投降密件,距韩战爆发只有十天,十天之后的美蒋关系,主客已完全易势,美国的远东战略,不能没有老先生的支援,也促成老先生放手对付孙立人。孙将军是老先生用来报復美国的一颗子弹,你美国不是事事都要仰赖孙立人吗?我就搞个没有孙立人的臺湾给你美国人看,看你美国能奈我何。性格造就了老先生的思想与行为,思想与行为,又决定了孙立人将军的命运。

一开始本文即不认同舆论对孙案起因的说词,黄埔系军头们若非得到老先生的眼神示意,谁敢对孙将军不尊不敬。那些给孙将军穿小鞋的动作,虽非老先生指使,至少,也已得到他老人家的默许,这是中国官场千古不变的铁律,而舆论也总是把罪愆推给下属,这也是中国文化的千古不变铁律,看来,思想的改革开放,即使在号称民主的臺湾,还有待时日。

最后不能不谈一谈孙案的触媒美国杜鲁门政府,美国人以其商人心态,来中国玩政治,以利之所在吾往矣的美式政客行为标准,来衡量孙立人将军作为取代老先生的假想人选,枉顾孙将军是一个秉持中国文化传统的中国将军,有着牢不可破的中国传统伦理文化观。美国杜鲁门政府那样地恣意喧嚣,引起老先生的忌恨,乃陷孙立人将军于万劫不復的灾厄中,此乃孙案最直接的因素来源。孙将军的被黜事乃必然,只是牵连之广,刑求定罪之残酷,何止是失之仁德而已。(系列完)(作者为陈大权,现居美国纽约州)

#史话 #陈大权 #美国 #孙立人 #孙立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