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出访亚太地区,希望强化美国与当地伙伴关系以因应中国势力扩张之际,美国空军、海军和陆战队于2月3日至7日间大阵仗地在包括冲绳的宫古海峡、台湾南方与菲律宾之间的吕宋海峡一带,与日本自卫队举行名为「高贵融合」(Noble Fusion)的联合远征演习。

这次演习是美军2018年以来,首次有两个陆战远征队(MEU)及两栖战备群(ARG)共同在印太地区操练,针对第一岛链潜在的敌对侵略行动展现出了快速支援的防御能力,威慑中国的意味相当浓厚,特别此番演习的范围又是在台海周边。

加上美国国务院于7日宣布,基于《台湾关系法》,已批准拜登政府上台后的第二次对台军售,将对台湾出售价值1亿美元丶为期5年的爱国者系统工程勤务计画,似乎有意打破美国可能会因乌克兰危机或俄乌衝突而减低「挺台」力道、撤守东亚的传言,为了抗衡中国崛起的势力扩张、有效应对解放军现代化后的兵力投射,美国对于第一岛链围堵圈中东海、台海和南海的军事介入只会持续加深。

解放军「绕台」常态化非因乌克兰危机

近来,随着俄罗斯可能入侵乌克兰的情势紧绷,俄乌衝突已不只是俄罗斯与北约对峙或者欧盟东扩的问题了,而是成为了美国重新领导世界布局的潜在危机,虽然媒体上关于俄乌衝突可能削弱拜登政府对台湾的支持,并有可能把原本部署于第一岛链、用以抗衡中国军事力量所投入的注意力和资源转移至欧洲布防的风声甚嚣尘上,但其实只是一种舆论的沉默螺旋。

因为台湾与乌克兰两者的地缘安全战略和地缘政治关系存在差异,且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除了解放军机舰「绕台」航训的频次日渐增加并朝常态化发展外,似乎没有明确迹象显示中国有加强对台湾军事部署的动向,而显然地,解放军机舰「绕台」航训频次的日渐增加,其原因并不在于乌克兰危机或俄乌衝突,而是这3、4年来有目的性的战略设计。

其目的除了宣示台湾海峡与台湾都是属于中国领土主权完整、寸土不让的「核心利益」,还有通过军事威慑手段对美台双方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政治效果外,主要是想经由实际演练,让解放军官兵熟悉台海周边海空域环境的「战场经营」,同时验证解放军现代化的「远海长航」战斗实力,展现解放军已具有突破第一岛链、进入西太平洋地区的兵力投射能力,以建构与发展必要时执行「反介入与区域拒止」(A2∕AD)的能力以备不时之需。

美中对峙与地缘战略的相互威慑

中国正在充分利⽤其有限的资源,建设那些能够创造优势的军事能⼒,⽽这些优势可将美军的优势转化为劣势,像是解放军便强调要利用反卫星(Anti-satellite weapon, ASAT)系统和网络恶意软体攻击美国军⽅的「神经系统」,并部署导弹和其他打击部队,⽤意在威胁美国武装⼒量的「肌⾁」,也就是那些美军部署于第一岛链前沿的海空军基地和航空母舰。

在这些威胁下,美军的战略布局就显得格外重要,但战略布局需要有庞大且足够的资金支持,而美国的政治体制与预算透明化让国防预算变得需要更加精打细算,加上以美国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益衰退的地位和影响⼒,在往后的数十年间,美国是否仍有能⼒⽀撑起世界第⼀的军事能⼒都是⼀⼤考验,若是要与中国维持这种持续性的开放式军事竞争(sustaining an open-ended military competition),美国社会与人民是否能够⽀持成为⼀⼤关键。

特别是美军的威慑能⼒已不如以往那般的具有威胁性了,中国的军事能⼒也在急起直追,虽然从川普政府到拜登政府都延续了美国⾃⼆战以来所⾼度依赖以威慑为主的防御战略,但似乎都没有花时间解释美国打算如何威慑现有和潜在的竞争对⼿。这边所隐含的假设是,美国并不需要解释任何事情,因为现代武器的破坏⼒如此之⼤,任何理智、理性的领导⼈都不会冒险挑起⼀场全⾯战争。

因此,威慑的要求是相对温和(relatively modest)。但以现在美中两强「战略竞争」的情势发展来说,早已并⾮后冷战时期「一超多强」的单极世界了,在现今的军事科技发展与地缘政治的影响下,抑制侵略(deterring aggression)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多极化、新技术、新领域都削弱了威慑的威⼒,让威慑变得越来越困难。

东亚「冷和平」将持续下去

从⾧远而言,科技与经济这两⼤因素会影响美中关系甚鉅,将决定⽬前的美中「战略竞争」是否能够逆转或何时能够稳定,⽽政治事件则决定了军事对峙与平衡在定义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中有多重要,这也是川普政府对中国实施贸易战、拜登政府对中国实施科技战与晶片战背后所隐含的战略及政治意涵之所在。

在未来的5年到10年里,美军与解放军若是维持现在的发展态势,那么在亚洲将会看到美国的领导地位日渐衰退。虽然在以地区为中⼼的持久战中美军依然会有相对的优势武⼒占上⾵,但解放军会变得更有能⼒在战场中获得优势,在某些地区突发事件中,这种暂时的或局部的、相对而非绝对的战略优势或有可能使解放军在不「击败」美军的情况下,实现其有限的军事⽬的。

同时,从军事与政治的⾓度来看,这种争夺主导地位能⼒的日益上升,可能会让中国更为相信,他们是有能力阻⽌美国介⼊中国与其周边⼀个或多个地区之间的衝突的,比如朝核与东海安全、台海与南海衝突的区域连动,这将会进⽽削弱美国的威慑能⼒。

因此,只要中国经济继续以快于美国的速度增⾧、同时继续把军事现代化作为优先任务,美国在亚洲的军事规划所⾯临的挑战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严峻。

儘管在美国政治⽴场坚定、且符合美国国家利益与战略利益的前提下,美军或许是有能⼒与解放军一战并赢得⼀场旷⽇持久的海空战争,然⽽,美军的作战构想也可能对美国与中国的关系、以及美国与盟国和伙伴的关系产⽣重要的战略和外交影响。

因此,美国的战略规划在採⽤依赖于隐性升级威胁的威慑选择之前(introducing deterrence options that rely on implicit escalatory threats),更应该仔细权衡潜在的政治影响,故美军仍会继续努⼒扩⼤其在西太平洋、西南太平洋、澳⼤利亚和东南亚岛屿上的军事部署,包括派驻部队或者军售武器,美国的军事介⼊形成了东亚「冷和平」的对峙,而东亚的「冷和平」也将随着美中相互威慑继续持续。

(作者为国立联合大学助理教授,台湾国际战略学会研究员,国战会专稿,本文授权与洞传媒国战会论坛、中时新闻网言论频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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