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传媒蒋济翔专栏】

衙斋卧听潇潇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令  一枝一叶总关情

——追忆马祖前县长赖宗烟将军

早餐后,浏览手机时,惊呼「唉呀」一声,惹内人呵责:「什么事,大呼小叫?」

脸书上,赖宗烟将军的公子哀恸宣告:将军已于睡眠中,归返仙界。

我与赖将军结缘于马祖。民国74年,我步兵旅处长任期满两年之后,三调马祖港口指挥部依旧中校处长,赖老是军职外调的马祖县长,凡有高官蒞岛,司令官以下南竿重要军职,皆于福澳码头迎接。行列中我是唯一的中校,当然排在最后一个。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唯一的便装县长竟在我之后,为迎接行列中最后一位,我惶惶急让,他仍谦辞。这也看出,当年战地,存在着以军领政的霸气。

我木栅旧宅旁住着一位前马祖李姓司令官,我到马祖服务,才知道他当年外号「马祖王」。解散后,赖县长得知我三任旅处长,勉我:持志养气。

民国82年,我在联勤总部担任政战部五处处长,副主任先是五期吴宗义将军,后由九期赖先生接任,故人重逢,有着说不完的马岛旧事,如:蛇岛没有蛇、尼姑山没有尼姑、胜利水库没有水。两人常常仰天大笑。

一般说来,副主任和处长间位阶差距仍大,赖先生却常唤我去参商些事。

如:新任总政战部杜金荣上将蒞部,赖先生负责简报,就要我到他房间先听一遍。

主任陈兴国中将调陆总部龙潭大汉营区,赖师亦唤我去,桌上放着装订好了的陈先生事功及相片本,他在第一页题:龙跃大汉。问下一句何字为宜:我随口说:潭现春风。他即欢喜题上,还说:你不错嘛。

赖师因公子腰伤,其兵役事宜,也是唤我去,听听我的看法。

我与赖师相处甚长一段时间,中间随侍发生和共同处理过许多许多事宜。他军旅退休前日,晋见长官,回来,到我办公室,那时我任五处处长已近五年,确实是「久任一职」,他对我说:我见过总政战部长官00,也提到你的事。我看,你还是早早自己另谋打算吧。虽说意谓着我已无望,但这为我发声,求以更上层楼,对个性保守谦冲内敛的赖先生来说,已是非常难为和厚爱我了。

赖师拉得一手充满了感情的动人二胡,兴来我俩也常一拉一唱,或是他心怀恬逸,最常点唱的是郑板桥的「道情」。

其书法在国军中更是冠绝一时,允称独步。只要得空,即在办公室挥洒纸墨,因赖师是彰化大村人,他退伍时,我特请人刻一大印,便于他书法题字用,印为四个大字——家在「大村」,后常见用印于其大作书画上。

赖师在军旅中爱护官兵,任劳任怨,而且不改其谦冲为怀、淡薄名利之风范。我总觉得他太过心软,有诗人的温厚,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尝闻:义不掌财    慈不带兵,我们都觉得他应该是进入教授校长之林,或更为适合。然也正因如此,长官特安排他去主持花莲英雄馆,用爱心去接待及照顾官兵征属事宜。

赖师公余踟躅山水之间,捡石玩石、琢石磨石,刻石治印,花甲之年,再创新猷,竟得琴棋书画外又一春天。

月初接赖公子电话,说赖师想跟我说几句话,于是和赖师拳拳话旧,并殷殷互道安好保重。未及一月,骇闻噩耗,又觉似冥冥中的安排,莫非是来道别?

疫情恼人,久违儿孙,妻儿原商议,疫后全家花东旅游,今赖师在睡中平静的去逝,心中不再牵挂,归雁过处留声怅,触处仍是感伤,年迈衰朽,我或不会也无意再往。

经年不见,再见无缘,缅怀故人,仅以芜文,并敬撰「常忆差肩论事 永怀宵旰勛劳」以为追念之思。旧属蒋济翔敬叩。

照片为赖宗烟将军书法赠我及勉我小儿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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