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态上,人口迁出、迁入行为除了个人因素之外,无不与生活负担、居住环境转换及就业选择之因素有所连结,在此不禁令人好奇的是,过去以来台北市始终是全台各地许多民眾,尤其年轻族群追逐人生梦想的都会;近年却又选择迁出,是否反映台北市不再是安居乐业的地方?或是已非是充满希望之城市?其背后症结颇为值得探索。

从政府相关部会公布的六都资料加以观察,在生活负担上,2021年台北市每月生活支出达到3.2万元,比其他五都多出0.7万到1.1万元的负担;在购屋压力上,2022年第一季台北市房价所得比达到16.22倍,比其他五都多出3.4到8.3倍的压力;至于在可支配所得上,虽2020年台北市平均可支配所得达到142.29万元,比其他五都多出24万到42万元的额度,但却又因居住支出(例如房贷、租金)占比不低,而沦为贫穷城市。在上述因素纠葛下,或许是近年以来被指称为产生「脱北」潮流之症结。

然而,如果将这些依据行政区域的概念所呈现之数据,以偏概全加以指称是近年以来产生「脱北」潮流的关键,显然并未掌握实际真相。2022年6月27日联合国「人类居住规划署」(United Nations Human Settlements Programme)于波兰召开世界城市论坛的同时,也公布了「2022年世界城市报告」(World Cities Report 2022)。在报告中特别指出,世界各国多数城市未来发展方向,将会涉及与其关联区域的人口变化延伸更多治理议题。

若将此一概念对应至首善之都的台北市,过去70余年以来,在政治、经济的关联效应之下,持续不断磁吸来自全台各地就学、就业人口群聚。不过,依据《地方制度法》第15条所规定的台北市市民,系指户籍登记于台北市为基础,导致许多并未于台北市设籍或置产,却又于台北市工作、生活民眾持续成长。这些现象从「劳保人口」及「交通运量」的数据变化加以观察可以发现,台北市日间人口其实不断增加,相对夜间居住人口则是大幅减少,此一真相无疑已完全颠覆「脱北」潮流之论述。

很显然地,从城市发展的角度来说,根本无法以单纯的行政区域概念加以解读,而是必须从更复杂的关联区域连结思维进行分析。其实,日本过去在推动「地方创生」政策上,採取以「关系人口」替代「定居人口」的概念,颇值得作为借镜。其所称谓的「关系人口」系指,以多元、多样的模式,持续与特定地方(区域)产生互动、连结的人口,同时透过制度化及常态性策略设计,让这些来自异地的人口对家乡之外的地方(区域)产生认同,形塑休戚与共概念,进而分享其关联区域繁荣。

也就是说,「关系人口」在定义上,并非长期定居或短期观光往来人口,而是因就学、就业需求而与特定地方产生具有密切关联之人口。此一概念,或许可以提供我们从宏观区域的角度,同时以国家首都之视野,将「北北基桃」打造为一个生活圈,规划台北市为「核心城市」、周遭城市为「卫星城市」。亦即于基隆市、新北市、桃园市的居住人口,与台北市连结产生就学、就业之往来,形塑为高黏着度的关系人口,让生活圈的人口呈现日间向心移动、夜间离心移动,甚至藉此减缓台北市过度拥挤所衍生的问题。

因此,未来在城市治理上,不论是都会用地的规划、公共建设之推动,抑或是产业布局的选择、资源最适之配置,与其以极为狭隘的「居住人口」移动现象作为依据,不如以更加宽广的「关系人口」变化事实进行考量。此外,更加重要的是,长期以来中央地方所存在的财政划分(例如统筹分配税款等)的争议,甚至相邻城市之间缺角(例如交通、环境、防灾等)之协调,或许均将可以藉此迎刃而解,进而让城市的治理更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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