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话》沉溺于花会的男女──未酬邦国中兴之2（朱伟岳）

在国际性大都市的上海，摆下这场淞沪会战的擂台，还能默默无闻于世吗？双方打手的表现，自然会展现在全球各知名媒体上。

据民26年（1937）10月28日英国海通社报导：「上海，在这10个礼拜里头，中华民国军队的英勇表现，已足以讚誉中华民国已成为军事强国，此乃前所未闻者。」《泰晤士报》载：「中华民国的军队，已从过去滑稽式故事的迷雾中，脱颖而出，此为中国近代史中的第一次。」是的，约10多年后即1950至1952年，人民政府领导的抗美援朝中长津湖之战及上甘岭之战，其英勇事蹟固令人肃然起敬，而这国民政府领导的中日淞沪会战中大熔炉熔化之战，或许是中国在现代列强丛林中，站起来了的第一个勇者身影。

这淞沪会战惨烈之时，我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屁孩，混和着幼年及少年求学的时光，和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岁月，竟相始终。

淞沪会战以后，民27年（1937）12月13日，日寇攻占南京，全国震动。日寇随即兵锋直指徐州、武汉等地。国民党组织部长陈果夫已撤至长沙，先父浩公面询陈氏，陈氏覆称到重庆续从事党务，或回广东家乡梅州从政皆可。浩公时已有子女6人，因川路难行，乃选择返乡从政。

民27年（1938）2月，浩公辞湖南职务携家眷到广州，于4月返抵家乡梅州市平远县，时我正3岁。同年8月，浩公奉广东省府派为平远县县长，于9月1日到任，任职约2年又5个月。民30年（1941）2月改调任蕉岭县长，任该县县长职务4年至民34年2月。故我们一家，自民26年（1937）7月7日芦沟桥事变开始，有整整1年又2个月的时间，是由长沙而广州而家乡平远的流离岁月。

浩公调任平远县长时，也正是蒋经国自苏联回国后，已在江西南部开始实施赣南新政；蒋经国还兼任赣县县长，而平远县正和江西赣县隔邻，浩公之调长平远，或有点陪公子读书之意。蒋氏主政时，对禁赌、禁烟、禁娼等项，非常重视，言出必行。

浩公接长平远时，其前任县长为林公顿，是平远东石镇当地望族之后，毕业于北京大学。浩公在无预警情况下接任县长，林姓族人是不满的。而平远家乡，吸烟（鸦片）及聚赌的情形也相当严重，而平远县正在赣县南侧，能不着力于禁烟、禁赌工作？吸鸦片的人是比较零星的存在，比较上好处理；而赌博，我们家乡有一种赌博叫「花会」，或遍及全县，而平远东石镇的林姓祠堂是个大咖。

「花会」相传起源于明朝宫廷，后来清朝雍正及乾隆年间，发展壮大为各地的「花会」，几普及于全国的城市或乡村。所谓「打花会」的概要是，不论何地，每日都有不少人聚眾押赌。押注有34个名目，密取其一名目入筒封好，赌眾各以钱的多寡押竟，押中者获利32倍。于是赌民野宿露寝，祈梦问卜，藉得预兆；好事者復编写专书以吹捧之，一如今之狂热歌迷。妇女脱下首饰，男子放下工作，奔走探讯，前往会坛压注，举地若狂。一般沉溺于花会中之男女，因赌输而倾家荡产，自杀了断者，报不绝闻。

浩公首先就禁东石的「花会」，而花会的会坛在林氏祠堂中。屡禁不绝之后，派警察前往取缔时，不幸发生命案。当时我们家乡，姓氏之间的械斗之风仍然存在，林氏是我们乡间大姓，花会禁绝了，其宗祠的收入自然少了，还闹出人命。故林姓族人，有发起围攻朱姓村庄，要讨个说法之势；双方械斗，可能一触即发。朱氏族人，也确曾聚集祖屋，屋前加筑土堆，4周日夜放哨防备，战备则有长短枪杖和不少猎枪。

浩公终究是站在政府执法的立场，以公正而坚强的执法态度，最后以和平方式，把「花会」禁绝了。既得利益受损，不甘心的人当然存在，或上访告状者多，故浩公在平远任职不到2年半，改调邻县蕉岭续任县长。

（朱伟岳为前中科院第二所资深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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