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奕》让我们混淆时间的从来都不是大疫

【爱传媒蔺奕专栏】这里开车十分钟内有三间牧场，半小时车程范围至少有八座，有牛有羊还有马。

对于饮食习惯西化、乳制品是每日必须的我们来说，本土羊肉、羊油和羊乳酪更是餐桌上的稀土资源，需要争夺。于是在妻眼里这处僻野，简直媲美年轻时热衷的东京银座、巴黎八区香榭丽舍或是马德里的太阳门广场。

当我们沐浴在温暖春阳、感受自然风光享用乳制品早餐，想起2017年我待在瑞士日内瓦接近法国边境的短暂日子。

社区前面青草坡，是一望无尽的天然牧场，牛铃日夜叮噹。如果用电影表现手法，这里可以有一个淡出淡入；从上一场隆河分隔的瑞法边界牛群散策的天黑淡出，淡入时，已经是六年后。

因为疫情，过往三年的时间概念相当模糊。大前年收到的金马奖入围礼宛在去年，三年的东西好像只用一年。2022、2021和2020的记忆相互交叉、杂乱无章。

突然意识到，其实让我们混淆时间的从来都不是大疫，而是日復一日的重复。

生活被限制了，发生起伏转折的时刻少了，同样的生活轨迹，一切故事都被压缩，重复的镜头，你根本不需要剪接师自己都可以直接剪掉了。

重复也许能带来稳定，但也造成对记忆的消解、对体验的麻木，让人陷入沉闷的循环。

所以，报復性旅游处处可见。旅游容易发展新的故事，而生命的弧度取决于那些有变化意义的、有重要转折的、打破循环的时刻，成为新的起承转合。

波赫士：「每一次我们不能有所感受、不能有所发现，而只能机械地重复什么的时刻，就是死亡的时刻。」

春天了，多出门踏青，看看彼此全速跑起来的样子。经过三年的熟成，这些新鲜的野蛮滋味，又将成为日后记忆里的旬食和地酒了。

作者为文学奬得主

照片来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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