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传媒朱亚君专栏】非常之喜欢这张照片啊。
彰化埔盐乡丰泽村的一间红砖墙三合院,走进去,你会被满满插在铁架上的鸡毛撢子给震慑。风一吹过,所有的鸡毛都在飞舞,阳光下闪烁着靛紫金黄的光芒。像梦一般。
这是陈忠露爷爷,今年75岁,从16岁开始作鸡毛毯子。和百工职人里面许多老师傅一样,那个「起始点」,不是甚么宏大理想,不是有梦去追,只是「贫穷」。
贫穷像个胎记,驱使着你出发。
古早农家养鸡鸭鹅,鸭鹅的毛可以保暖拿去做衣服;鸡毛无用,只能丢弃。父亲就教陈忠露去捡鸡毛,捡新鲜的、有亮泽的,洗净晾乾。他就坐在院里的小桌前,赤脚踩着棉线,一手转动木轴,一手将鸡毛一片片黏缠绑缚,一根手工鸡毛撢子要耗费 2-3小时。
做完了要送到鹿港去卖,十多公里走路去,一支1.2、1.5块钱,好的时候卖到 2元。每次摆摊回来,妈妈就会去买肉,陈爷爷说:「那时候的肉有多好吃,好吃到要疯掉!」说着他用右手抹了一下嘴,彷佛也吞了一口口水。
从他们一家做,后来全村家家都在做。家里的环境改善了,还请了20多个女工一起做。真的是「起家」了。
然后一甲子就这么走过,时间走着,潮水退了,越来越多科技清洁产品出现,现在全台湾手工制造鸡毛撢子的,又剩下陈忠露一人。
陈爷爷很谦虚,他说作这个没有工夫啦,就是绑扎。但话锋一转,他又说我绑的鸡毛就是耐用啊,隔壁村那个当曾祖母的老太太,当年陪嫁的鸡毛撢子用到了现在。
看着老师傅照片中的侧脸,那是一张被岁月雕刻过的脸。像演员温升豪在推荐序里写的:这些职人啊,活着,是掌上的茧、脸上的斑,与眼里的沧桑。
「面对一件工作,我们就是要耐心的做,『决心』要让他成功。」技艺也许会失传,但「职魂」却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酷啊,陈忠露爷爷。
(本来是贴来怀旧的,不过版上五六年级生都勾起了小时候挨打的记忆⋯⋯陈爷爷,你那时鸡毛撢子卖得好,是因为爱的教育还没兴起,打小孩很好使啦!)
作者为宝瓶文化社长兼总编辑
照片来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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