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岁的中油公司员工江健兴一直相信,在职期间脚踏实地累积的储蓄,是老年生活的最大保障,所以,他每月固定提拨6%薪资至劳工退休金个人专户。基于「劳工退休老本绝不能出任何差错」的原则,他认为,劳退基金由政府统一操盘并保障最低收益,最能让劳工安心。

江健兴的另一个身分,是全国产业总工会(全产总)理事长,基于劳工团体应守护多数劳工权益的责任,他长年反对开放劳工退休金自选投资标的,「如果只让劳工自负盈亏、没有保证收益,全产总坚决反对!」

然而,同样身为中油员工的全产总秘书长戴国荣,却以个人身分对「开放劳退自选」表达支持,「我认为劳工应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能自行决定要把劳工退休金自提的部分委托政府操作,或另外寻找投资标的。」

其实,从江健兴与戴国荣两位年龄相近、出身背景也很类似的工会干部,对同一件事的看法竟如此南辕北辙,充分体现了支持与反对开放劳退自选的意见,过去十多年来是如何地激烈拉扯。

要求开放劳退自选的呼吁未曾消逝,且因劳保基金财务缺口严重、未来势将破产的真实危机,让民眾对于劳保老年给付可能缩水感到焦虑,进而更期待藉由增加劳退投资收益,提高退休所得替代率。

《今周刊》2018年委托世新大学知识经济发展研究院进行的民调显示,近8成民眾知道劳保基金面临破产危机,71.9%民眾赞成在保留既有的政府操作模式外,开放劳工自选投资标的,其中,30到40岁之间的青年世代,支持自选的比率更超过8成。

今年5月,劳动部长许铭春主动对媒体表示,只要能优先保障劳工权益,她愿意抱持开放态度讨论劳退自选,并听取各界意见。这是一向强调要替劳工把退休金「顾紧紧、揽牢牢」的她,首次对这项议题表达正面态度。

许铭春这次公开发言,可回溯至2020年底,劳动基金运用局爆出国内投资组操盘手不法炒股的重大弊案,再次让社会反思劳工退休金全权交由政府管理的模式,是否符合劳工最大利益。有民眾在公共政策网路参与平台,发起「开放劳动基金有限度自选投资组合」倡议,获得热烈迴响,促使劳动部启动劳退自选意愿调查,并于今年3月公布结果。

在逾5千名参加劳退新制的受访劳工当中,有43.4%赞成开放自选投资,比率最高;不赞成者占比19%,另有37.6%「没有想法」;如果仅计算明确表达意见的劳工,赞成与反对者比例是悬殊的7比3。

《今周刊》六月初针对全体立法委员进行调查,回覆的65位立委当中,有54人支持开放劳退自选、3人反对、8人无意见,支持率83.1%。

而回应《今周刊》调查的立委,不分支持或反对,逾九成认为政府应严格筛选商品、对受托业者建立完整监管机制,是政府若想开放劳退自选,必须提前规画的配套措施。

赋予劳工自主决定退休金投资方案,究竟是能确保老年经济安全,还是让养老金血本无归,十多年来,正反双方始终争论不休,劳退自选政策也因此原地打转。在限缩范围内试办,再就真实情况辩论利弊,或许是既能消除各方疑虑、又能确保大多数劳工权益的务实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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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今周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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