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紅新書以7年時間深入並揭示華人性工作者在英國的狀況。(記者李怡芸攝)
白曉紅新書以7年時間深入並揭示華人性工作者在英國的狀況。(記者李怡芸攝)
白曉紅與英國「Channel 4」製作的紀錄片,直擊華人性工作者的底層生活。(取自YouTube)
白曉紅與英國「Channel 4」製作的紀錄片,直擊華人性工作者的底層生活。(取自YouTube)

旅英華人記者白曉紅,身為前台北市副市長白秀雄的千金,卻為了訪查大陸移民性工作者的真實生活,親身潛伏於英國「妓院」。其著作《隱形性產業》敲開了一般媒體無法打開,神祕而封閉的一扇門,直擊這些性工作者被剝削的真相,宛如雨果筆下的《悲慘世界》。

白曉紅2013年在台出版的《隱形生產線》,亦是她透過暗訪調查揭露英國華裔勞工的苦難,而她也在此採訪過程中,觀察到大陸移民比例的變化,從本世紀初男女移民比例10:1,到2005年已成為5:1。雖然移民的女性愈來愈多,但這些女性在英國卻進入了最低薪的產業,甚至為了生存而成為性工作者。

下海女性生活如坐監

深究大陸女性移民增加的主因,白曉紅說:「國營企業的瓦解,使得上萬的女性在就業市場被邊緣化,迫使她們必須找別的生計。」她並指出,在臥底所遇見的案例中,又以大陸東北女子居多。

白曉紅指出,由於英國法規存在「灰色地帶」,只要是一對一的性交易就不構成「經營妓院」,因此華人老鴇總是很聰明地在幾間公寓裡,每次只安排1名賣春女居住,1到2周後再換不同的小姐讓客人多樣化選擇。但這也造成性工作者身處極不安全的環境,被施暴、搶劫時有所聞。資訊封閉使得很多賣春華人女性不懂得堅持使用保險套,即使得了性病老鴇也不准外出就醫或休息。白曉紅說:「這些女孩和坐監沒什麼不同。」

非法身分賣春更封閉

「我叫李雲,是單親媽媽,沒有身分,來英國3年。」為了臥底,白曉紅要牢記自己的角色,當保母除了每天從早上6點工作至凌晨2、3點,包辦接電話、清潔打掃、記帳、煮飯給小姐吃,體力透支之外,更大的壓力來自於必須說服客人買單,「有些客人看到小姐會挑三揀四,保母就必須說好話促成,否則就要吃老鴇的排頭。」經常需要內心不斷調適。

生意不好時白曉紅要忍受老鴇各式髒字眼的辱罵,客人多的時候老鴇則是用盡一切話術要求保母「下海」,白曉紅說:「她們總會從移民者的社會地位、非法身分來刺激妳,即使我只是扮演非法移民的角色,幾次還是被激到情緒激動掉淚。」

置身其中,讓白曉紅更能體會這些華人女性沒有合法身分,又因為從事性工作而自我封閉,不願和外界接觸的孤獨。「90鎊1小時,50鎊半小時。」白曉紅說,每次看到福建女孩阿美(化名),在英國生活多年,僅有的英語是從客人、老鴇那學來的討價還價,她都一陣心酸。

透過臥底的方式直擊華人性工作者的第一現場,並與英國「Channel 4」電視台共同策畫製作了《性:我在英國的生活》紀錄片。白曉紅坦言「臥底」這手法引來部分爭議,但也因此讓更多人看見了移民性工作者為生存而自願被剝削的真實生活。白曉紅說:「至少現在英國已開始討論是否採取『罰嫖不罰娼』的法規,讓性工作者除罪。3、5年內,相信會有一些改變的!」

#白曉紅 #隱形性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