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駭人的行刑式槍殺（施正鋒）

14日在南投發生冷血的行刑式槍殺，位於草屯雙冬的生技公司，遭蒙面歹徒持槍闖入，行刑式一人一槍朝頭部射擊，奪走親弟、女兒、及員工4條人命，而頭部中槍的負責人賴敏男雖然經過緊急手術取出子彈，卻半身癱瘓。警方根據目擊者描述圍捕凶嫌李某到案，他一臉微笑對媒體喊話，「大家好！我就是要報仇殺人！」絲毫沒有一點悔意，不知道凶手到底是否還有一點人性？

根據瞭解，賴敏男的公司主要是生產靈芝相關的保健食品，有「牛樟芝之父」之稱，平日熱心公益，不知為何引來殺機。初步調查結果，凶嫌李男是離職的員工，10年前與直屬主管洪姓女課長因機械操作嫌隙，懷恨在心，後來持鐵棍埋伏猛擊洪女頭部而被依殺人未遂罪嫌起訴。由於賴敏男與隕命的課長及會計，都曾在法院審理過程出庭當證人，儘管全案後來宣判無罪，李某應該是挾怨報復。

一般而言，所謂行刑式槍殺是指受害者遭受劫持，沒有機會抵抗、或逃跑，而且是在意識清楚情況下被近距離槍決，宛如被判死刑的犯人被處決一般，而凶手就是劊子手，相當殘忍。換句話說，要是不能一槍斃命，也要再補一槍以確保沒有留下任何活口。因此，救活的公司老闆算是命大。只不過，民主國家的死刑犯多半已經不再槍決、而是注射藥劑，因此，這種泯滅人性的殺戮令人髮指。

根據外國的經驗來看，除非是擦槍走火，如果只是為了殺雞儆猴，只要針對特定對象下手就好，沒有必要採取激烈的行刑式槍殺。相對地，要是著手報復，可能就顧不了那麼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掉所有倒楣的在場者、不留半個證人。台灣在1996年發生震驚社會的劉邦友血案，以槍決方式造成8死1重傷，死裡逃生者無法作證，因此一直無法破案，不知究竟是為了權力、還是利益。

戰後初期的八德鄉滅門血案（1956），因為有情治人員介入，表面上破了案，卻是依然撲朔迷離，坊間的說法是軍統家法制裁。至於政治懸案則有林宅血案（1980），以及陳文成命案（1981），那是戒嚴時期的悲劇，即使政權轉移都難以釐清原委，難道真相公布會動搖國本？其實，桃園縣長劉邦友與幕僚等人在官邸被行刑式槍殺，兩名凶手竟然神秘兔脫，也是疑點重重。

自從進入千禧年、九一一事件以來，歐美國家不時面對恐怖攻擊，儼然延續回教與基督信仰的千年文明衝突。相較之下，信奉佛教為主的東亞國家似乎相對平和，特別是位於東北亞的日本、韓國、及台灣，雖然有中國崛起的威脅，大體與中東回教國家沒有芥蒂，比較不用擔心恐怖主義的侵襲。只不過，從先前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遇刺、到國內出現滅門槍殺，看來社會網仍有大的破洞需要補。

初步看來，草屯命案應該不是為了錢財、或權力，相對上應該是比較單純。然而，社會治安敗壞，難免造成人心惶惶，更何況光天化日下行凶，當然不能等閒視之，相關單位應該探究，背後是否有深層的政治、經濟、或社會因素，特別是新冠肺炎肆虐兩年多來，中低階層苟延殘喘。總之，可以看到的表象未必就是真相，沒有看到的未必就沒有發生，仍然需要檢調人員的通天慧眼來撥開迷霧。（作者為東華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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