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普丁在2月24日展開軍事行動,震撼國際社會。而美國總統拜登,以及今年任滿八年的北約秘書長、前挪威首相史東騰柏格,都是以烏克蘭不是北約國家為由,美國和北約都不會軍事介入,將部隊開進烏克蘭的國境。各國領導人除了嚴正警告俄羅斯的侵略行為,也聯手進行制裁;最直接的,除了德國停止審查北溪二號的天然氣管,以及林林總總、面向不一、程度不同的經濟與金融制裁,也陸陸續續的公布。

然而回顧過往,就「自由民主,誰說了算」觀之,回顧所謂的「第三波民主化」,讓人感慨萬千,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根據美國知名的政治學者杭廷頓的觀點,相較於二戰後的蘇聯,從1974年開始的「第三波民主化」,西方的自由民主制度之聲望,明顯而且有實質上的提升。那一波的民主化,見證的是希臘、葡萄牙、西班牙,以及拉丁美洲各國的軍事強人的引退和下野。而該波的民主化則結束於1989年中國大陸的天安門事變,1990年的東西德統一,1991年12月的蘇聯解體,乃至於共產主義的殞落。

然而,時至今日,讓人遺憾的是,美國做為自由民主的典範國家,落實自由民主價值的方式,與世界各國追求民主的世界公民之期盼,逐漸開始產生落差。1983年,當時的美國總統雷根,出兵人口十多萬、加勒比海的島國-格瑞納達;英國、加拿大、以及聯合國大會,都正式譴責美國的入侵行為,公然的違反了國際法。在1989年,老布希總統則是採取:有代號名稱的「特別軍事行動」(與這次的俄羅斯相同),逮捕巴拿馬軍事強人諾瑞加,送回佛羅里達州審判入監服刑。而最令世人矚目的,當屬2001年911事件被恐怖攻擊之後,2001年出兵阿富汗,以及2003年出兵伊拉克。最後的演變則是,美國總統拜登就任後,在2021年從阿富汗率先撤兵,英國、法國、德國的北約國家,也隨之撤兵。

美國總統拜登去年12月9日到10日,在線上所召開的「民主峰會」(Summit for Democracy),依據2021年「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報告,108個國家裡面,「自由」或「完全民主」的國家有77個,「部分自由」的受邀國家有31個,另外有3個則屬於「不自由」的陣營。有共產主義國家的越南,以及具有威權主義(authoritarianism)特徵的兩個國家受邀、但不出席的巴基斯坦,以及打內戰的分裂國家剛果。重要的是,還有四個參加「民主峰會」的國家,過去10年「獨裁程度-提高」、或「言論自由程度-大幅降低」,包括:巴西、菲律賓、印度、波蘭。

值得探討的是,是不是定期舉行各種從中央到地方的選舉、修改憲法與公民投票,一應俱全,就是民主國家?對於美國而言,答案顯然不是。民主國家的認定,在2021年的「民主峰會」上,看不出來有具體的標準。換言之,「自由民主,誰說了算」,才是根本問題之所在。

另外,就「人權價值與難民政策的兩難」觀之,過去十年來,因為收容政治難民的移民政策,所釀成歐盟國家的意見分歧,齟齬不快,迄今仍然存在。最大的苦主,當是歐盟經濟首強的德國,不只喪失道德高度,也處於進退失據的尷尬局面。何以致此,因為以德國和法國為首、義大利和西班牙次之的歐盟(27國),以美國、英國、法國為首的北約(30國),面對烏克蘭的危機,歐盟當局和歐陸國家的領導人,思考到的重大課題之一,恐怕是過去10年來,共同的政治夢魘:「難民」。

從2010年底到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透過社群媒體在民間社會的傳播,從北非的突尼西亞開始,往東邊迅速發展,利比亞、埃及、再向北延燒到中東,尤其是敘利亞的內戰,一直打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過去這些年來,從北非搭乘小艇,北渡地中海,前往義大利和希臘,或是從中東,經由土耳其向西,進入歐陸各國。當時的德國總理梅克爾,因為主張應該接受這些難民,以身作則,大量接納上百萬的難民;而意料之外的後遺症,則是歐陸其他各國,成為難民前往德國而路過、甚至無法再前進,而直接停留下來的國家。

由於數以百萬計的難民,源源不絕的湧入歐洲,甚至西進到法國,經由英法隧道進入孤懸海外的英國。而其直接的影響,就是排擠到原本就困窘的國家財政,歐洲各國人民因為福利、就業、治安的問題,也從而掀起反移民的風潮。當這種人民的不滿情緒,直接透過選票表達,政治人物和國家領導人的移民政策與主張,成為過去10年來,歐洲各國選舉的最重大課題之一。

「有權力的人說話」,是國際政治的現實。一向重視人權、歐洲的自由民主國家,「人權不願離口,移民不願接手」的時代,開啟的當是,更務實的國防外交政策。當民主價值遇到政治難民,面對「沒有人是局外人」的戰事,由美國當家做主的北約國家和歐盟當局與歐陸各國領導人,很難在短期間內,做出重大的政治共識。後續的政經形勢發展,也就令人更加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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